一年多下来,他为公司赚进大笔金钱、在全球各地扩展了十七个分据点,他的能力、他勇往直前的冲力,逐渐受到公司里元老级员工的肯定认同,并衷心盼望由他来领导大家。
但,他并不以此自傲,对他而言,这些只是他生涯规画中的一部分,了不起他是按部就班逐步完成,并无特殊之处。
退了伍,接下来,他眼前要做的事情就是结婚。
他计划明年生一个孩子,然后再不久,他会有另一个孩子,两个孩子当中,有一个是男生,他将从小栽培他,让他有足够能力接掌他所创造出来的事业王国。等到孩子能够独当一面,他就要带着宜芬去环游全世界,度过他们愉快的老年生活。
从小他按照父母亲的计划一步一步成长,长大后,父母不再为他订计划,独立的他成了计划制定者,而他也从没让计划脱轨过,有能力的他,是天、是地、是号令一切的尊王。
自信的笑容,在他的脸上展露,学生气质在两年的军旅生活中全数褪尽。
他变了,变得成熟稳健,虽然,他的外表仍如往昔般的斯文,虽然,他对女子仍然温柔以对,但他的话不容怀疑,他的决策不容否决。
小语第一个发现了他的改变,透过一封封往来的信件,她开始嘲弄他的市侩、专制,却也自然地接受了他的市侩和专制。
两年的信件往来,让他们更加熟识彼此的心、彼此的性格和思想,这样的两个人已不仅仅是兄妹、是好友,而是知交了。
提起背包,他走出火车站,他最想看到的人是小语。
听说她又为了搬出陆家和陆妈妈杠上;听说那个小丫头不理会自己的专长,一头钻进文学路,不过,相较于到新疆蒙古、到地球的边陲地带,去挖那些死人骨头或古老遗迹,他相信,陆妈妈比较能接受她现在的职业。
打过手机给在公司的爸妈,约好今晚为他接风,他将带宜芬一同前往,让父母亲看看这个未过门的媳妇。
但在这之前,他要先走一趟陆家,看看陆家小语有没有长成大女生、有没有变得温柔可人。
计程车停在陆家花园前,江硕侨从容地走向前,举臂想去按电铃时,却被花园里两个相叠的身影止住动作。
“冀 ,我想了一整夜,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向硕侨开口,他今天就要回来……”宜芬偎在冀 怀里,忧心忡忡地轻喃。
“我是男人,这件事自然是由我出面对他说。”他表情凝重。
“你……我想,这会伤他很重,不如……”
“我不答应你的‘不如’,为了怕他受伤,我们隐藏近两年的恋情,为了怕他失意,我们的爱情偷偷摸摸见不了光,我不要再忍受这种事情,我要光明正大的告诉他,我爱你,你也爱我,你已经决定和我结婚、一起到国外去。我要请他展现君子风度。”他下定决心。
“他是个好男人,我不忍心伤害他。”
宜芬是个优柔寡断的女孩,她害怕下决定、害怕面对“预期之外”,所以她这一生一直是平平顺顺、无风无浪,如果硬要找出一个意外,那么会爱上冀 、会爱得这么狂热炽烈,就是她生命中最大的意外。
“他不只是好男人,也是好兄弟,如果能选择,我情愿保护他、爱护他,绝不会选择去伤害他,但爱情是自私的,我无法宽怀到眼睁睁看他继续爱你,无法眼睁睁看你为了不忍心,而嫁给他……”冀 紧紧抱住她,仿佛她的摇摆不定会让他在下一秒钟失去她。
“我不会嫁给他的。”她宁可不嫁给任何人,也不会反过来伤害冀 。
她没忘记去年父亲去世后,冀 是怎么挑起照顾她和母亲的重担,他是多么小心翼翼地在呵护他们这段感情。
为她,他舍去风流性情;为她,他放弃教职从商,进入她家的公司撑起岌岌可危的场面。他的牺牲、他的专心疼爱,让她再不能回头。
“那么,把真相告诉他,我相信他会接受的。”
“他真的会吗?”宜芬迟疑。
“我会接受事实,但我不能接受欺骗。”翻墙而来的硕侨直直站在他们身后,眼中透露的凛冽寒光刺得他们全身发寒。
“硕侨,你回来了。”宜芬往后退缩,没想过再见面会是这样尴尬。
“是啊!刚好看到最精采的一幕,真是值回票价。”他讽刺道。
“别这样,让我们进屋去好好谈谈。”冀 拍拍宜芬,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
“是谈谈还是被告知?”硕侨捏紧拳头,猛地朝他脸上一击,冀 嘴边应声流下一排血迹。
“硕侨,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可不可以请你静下心来听我解释?”宜芬扶起冀 ,满心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