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季子然残忍无情的话,那冰冷的语调仿若一道寒光,直直地刺进众人的心间,宁家人和季家人都不由心下一寒。宁含章深深地看着外孙女,目光里像是交织着一团乱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实在不懂季子然为何会知道吕姹尽心隐藏的一切。
想当年,吕姹大着肚子逼婚儿子的时候,闹得沸沸扬扬。自己身为一家之主,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他当时可是仔仔细细地查过的,动用了各种关系和手段,就想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然而却毫无破绽,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儿子一时糊涂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一样。
可是如今,十八年过去了,自己的外孙女竟然连那些极为细微的细节都无比清楚。宁含章在内心深处,一方面为外孙女强大的调查能力而感到高兴,外孙女能够挖掘出这么多隐藏的真相,这无疑是一种让人惊叹的能力。
但另一方面,他满心疑惑,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外孙女一直是个阳光开朗的孩子,可是现在呢,她怎么就变得这般心机深沉?这前后的转变实在是太大了,让宁含章有些难以接受。
而且,最让他揪心的是,外孙女竟然还出现了无视律法的想法,甚至诱导儿子无事律法去复仇。在他看来,律法就像是社会的基石,是不可触碰的底线,可是现在外孙女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让他感觉就像天要塌了一样。
宁含章的目光过于热烈,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季子然很快就注意到了外公的异样。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聚光灯下审视一样,有一些无力感涌上心头。她缓缓地环视了一周,在客厅里搜寻着熟悉的身影,忽然发现黎礼和顾梓怡并不在。
季子然没有丝毫犹豫,便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顾梓怡的电话道:“梓怡,你和黎礼来家里一趟,有些事要跟你们说。”那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似乎隐藏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挂断电话后,季子然能明显地感受到外公那审视的目光,如芒在背。她深吸一口气,盯着宁含章审视的目光道:“姥爷我知道您心里有很多很多疑问,等会梓怡两口子到了我再向您解释一切。”听到季子然的话,季安邦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季子然要向宁家人讲述梦境的事情。
季安邦一边朝着季子然挤眉弄眼,那模样就像是小孩子在调皮捣蛋一样,一边说道:“然宝儿啊,今天也有些晚了,我们这些老骨头身体不太好,你外公外婆估计也累了,要不明日再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明显的暗示,希望季子然能够明白,在这个时候讲述那个梦境可能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宁含章饶有兴味地挑眉看着季安邦正一个劲儿地对季子然挤眉弄眼呢,那副神态里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古怪。他的视线又缓缓地移向了窗外,只见那一轮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之中,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向大地。这大太阳明晃晃地照着,一看时间就还早着呢。宁含章心里顿时更加确信,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家还被蒙在鼓里的事情。
于是,他没好气地斜着眼睛看向季安邦,那眼神里多少带着一些审视和不满,开口便说道:“你个老东西,你是不是老眼昏花啦?你好好看看这才几点啊,这不过才2点钟而已,怎么在你这儿就好像已经很晚了似的?
咱俩都认识多少年了,你那点小心思,你只要眼珠一转,哥哥我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知道你没在心里憋啥好屁。然然要是想说什么就让她说好了,你在这儿又是挤眉弄眼又是阻拦的算怎么回事儿?我今儿啊,还就是要在这儿等着听我外孙女讲故事,我看今天谁能把我给劝走。”
在等待顾梓怡黎礼的过程中,季老爷子和宁老爷子两个老顽童你来我往的又大战了好几个回合。二老完全不顾及在场还有孙子辈,越发过分的互揭老底。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往事,那些平日里谁都不愿意提起的小秘密,此时都成了他们彼此攻击的“武器”。
眼看着两位老人的眼神里已经渐渐染上了一丝真正的恼怒情绪,那模样就像是两只马上要炸毛的老猫一样。季子期站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机灵地从旁边的屋子里拿出来一副象棋。这象棋可是他精心收藏的,木质的棋子温润厚实,棋盘也是制作精良。他赶紧走到二老跟前,脸上带着讨好又急切的笑容说道:“您二位快别斗嘴了,咱们棋盘上面见真章呗。”
季子期这话一出口,就像一瓢冷水,恰到好处地浇灭了即将熊熊燃烧的火焰。见季子期出来圆场,两位老爷子先是微微一愣,似乎这才从刚刚那种剑拔弩张的情绪里缓过神来。
然后,他们像是两个做错事被突然点醒的孩子一样,脸色有些尴尬,一边默契地摸着自己的鼻子以缓解这份不自在,一边嘴上却都不肯服输的异口同声道:“哼,这死老头子肯定下不过我,来子期看我怎么战胜他。”那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既有对自己棋艺的自信,又带着那种不愿在晚辈面前落了下风的倔强。
见两个老顽童又开始了,史桂珍和王秀华二人一时也是哭笑不得。听见子孙们暗自憋笑的声音,季安邦没好气的用眼睛扫过家里人,这一看不得了宁渚这个榆木脑袋还在地上跪着,瞬间没好气道:“渚小子你是木头吗?咋还在地上跪着,快点起来。还有你们,这么大个活人在地上跪着你们看不见啊,也不知道扶一下,澜小子子期快点把你舅舅扶起来,跪这么久腿肯定麻了。”
宁渚面色羞赧但也松一口气,天知道他也想爬起来,但是家里的长辈们都没发话,季子然也在一旁虎视眈眈,他是真的不敢再擅作主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