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棋没说话,只是笑了一笑,余悦却?是什?么都懂了。
不是魏棋装作不认识她,是她忘记了魏棋。甚至他抱着重逢的惊喜和忐忑心?情试探了她很多次,她都没有想起他。
余悦想,那么好?的魏棋,却?总是在她这里一遍遍受伤、吃瘪、失望,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
对上魏棋的温柔的目光,她问魏棋:“可以抱一下吗?”
魏棋没出声,却?是在她话落的下一瞬将她牢牢抱在了怀里。
余悦缩在了他怀里,想起了她十岁那年。
那时候刚从岭南回去,她就毫无预兆地发了一场持续好?几天的高烧,等?烧好?不容易退下去了,她又?开始吃不下去饭,暴瘦了十几斤。
整个人病恹恹的,连学?没有去上。
那时候她也不爱说话了,喜欢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任谁哄也没用,但是她每天都会问余爱国和李云霞关于?那个没能跟她回来,被送往福利院的少年问题。
从每天要问好?几遍,到后来一天问一遍,到一周问几遍、一周问一遍,再到一个月问几遍、一个月问一遍、好?几个月问几遍……
两三年的时间里,余爱国和李云霞对她越发宠溺,几乎无微不至,更不提还有从岭南带回来的何润青,他对她也很好?,好?到余悦说都说不完。
就这样?,恢复自己原本的生活,甚至比原本的生活还要快乐的生活后,她开始一点一点淡化对那个少年的记忆,直到两三年后,她再也没有提起过他。
那个少年被她遗忘了。
也不是彻底被她遗忘,就是关于?他的记忆一直都在,可是只要没有人提醒她,她就一点也想不起来。
和遗忘并无差别。
甚至八年后再看到他,她也认不出来了。
明明在看到那个带着伤却?奋力地跟着车跑,大声喊着:“不要忘记我”的少年的身影时,十岁的她崩溃大哭,发誓永远不会忘记他。
可仅仅隔了三年,她就已将他理所当然?地抛在了脑后。
他该有多难过啊,余悦根本不敢想。
她在他怀里,感?受着来自于?他的温暖,哭得悄无声息。
可怀抱她的人却?像是知道了她的内心?所想,感?受到了她的难过和愧疚。
他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嗓音带笑,叫她的名字:“阿秋。”
她仰头眼泪朦胧地看他,目光所及之处是他带着安抚、轻哄、释怀的温柔的笑。
然?后听见他说:“阿秋,你信么?所有人都逃不过一个缘字,特别是魏棋和余悦。所以无所谓你忘不忘记,我们总会相见、总会重逢的。”
余悦仰头,看了他很久。等?魏棋想要动唇再说话的时候,她用手捂住了魏棋的嘴巴。
“魏棋,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寂静无人的小巷里,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