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还是沉默,直到过?了很久,屋里有很微小,像是压抑不住的哽咽声响起。魏棋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然?后?慢慢走到床前,轻轻拉开?了被子。
果然?,被子里的人醒着,身体蜷缩成一团,手遮住眼睛,一脸泪痕,在他没看到的时候,她不知道?偷偷哭了多久。
他的心犹如刀割,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时隔这么多天,他第一次褪下可笑的伪装,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兑兑,像以前一样?一句又一句地轻哄着她。
可他这样?做,却是因?为他想离开?。
余悦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哭。
她已经醒了很久了,可感受到轻轻握着她的手的力?道?,听?着坐在距离她极近的地方似乎是在克制着的呼吸声,她只能?装没醒。
她怕,怕陪在她身边的魏棋是一场梦。她怕,怕知道?她醒来后?他又要变回那副固执冷漠的样?子。
可她没想到,他早就?知道?她醒来后?在装睡,可她没想到,她醒来后?还能?听?他喊一声兑兑。最让她没想到的,是她醒来,他温柔地叫着她只他会叫的名字,然?后?一字一句地告诉她说,他要离开?。
余悦将脸埋在魏棋的怀里,手紧紧搂着他,他再一次轻轻喊着她兑兑、哄着她时,她将那张满是泪痕的脸抬起来一些,哽咽着问:“魏棋,不走行不行……”
他温柔地给她擦着泪,温柔地轻轻吻着她的眼角,温柔地呢喃着:“兑兑,留在云江太?累了,我的爸妈都在岭南,我想回岭南,想回家了。”
这一刻余悦就?知道?,无论如何?她也留不住魏棋了。她将头埋在魏棋怀里,泣不成声。
天色大亮的时候,屋里的哭声终于停了,但她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胳膊,蜷缩成一团,怔怔看着窗外的雪,一句话也没再说过?。
过?了很久,久到窗外的街道?都热闹起来,偶尔一两句说话声能?传到屋子里时,余悦背对魏棋,沙哑着嗓音问他:
“魏棋,回岭南后?你还会再躲着我吗?还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吗?还愿意见我吗?我打电话你会接吗?发消息你会回吗?我还能?去找你吗?你还会…还会…爱我吗?”
魏棋没说话,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因?为他没法保证,所以他没说话。
而她也似乎并不在乎这个问题,所以在他沉默时候,她又问:“魏棋,回岭南后?,你会照顾好自己?吗?会过?得?比现在好、比现在开?心吗?”
望着她颤抖的肩,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嗓音,即使魏棋不确定,他还是说了会。
那就?好,那就?好,余悦想。
他可以躲着她,可以悄无声息的消失,可以不愿意再见她,可以不接她的电话、不回她的消息,可以假装不再爱她……只要他能?照顾好自己?、能?比现在开?心那就?够了。
她只要他好好的,只要他开?心。她也希望他能?好好的,而不是跟现在一样?,看起来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一场网暴,杀死了他的灵魂。
如果回岭南能?够让他一点一点变得?更从前一样?的话,那就?回去吧。他躲着她也无所谓。只要他好好的,只要他还在,她就?总能?找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