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刚修了间竹楼,过来看看。”接过红拂手上的伞,把他也遮到伞底。
他却退开一步,不愿在伞底待着,大男人谁打这东西。
“我刚从万府回来,万夫人送了不少贵重东西,一时也推不掉,就带回来了,有没有什么妨碍?有的话我也好准备回礼。”她对他的公事并不了解,没办法判断什么礼物能收,什么不能收。
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无所谓,“给内府的上报,攻城名单把万幕钧写在了前头。”占了他的头功,自然是想给他些补偿。
“……看来这礼物的确够贵。”都是用功劳买来的。
“来日方长,总不能为了我一个人,让下边那些人跟着受累。”他吃点亏,属下的功劳都保住了,也不枉他们跟他拼死一场。
“也是,木秀于林未必是好事。”都护府这么多将官,若把他的功劳堆的太高,反衬的别人无能,以后的工作未必好做,“那礼物我就收到库里了。”不收反倒让人惦记。
他微微颔首。
二人刚走到后园门口,梅香匆匆迎上来回禀,说是桑籍带着两个孩子正在前院。
二人对视一眼,不懂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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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桑家的事,怕是再清明的官衙老爷都断不清。
桑家老太生有两子,大儿子桑籍,自小武勇过人,父亲早逝后,顶了祖父在军中的缺,一路从校尉做到如今的副都尉,也算是官运鸿通了,据说微时,为了给他配备齐全的战马和铠甲,桑老太太动用了弟弟的财产,也因此,后来桑籍开基建府时,弟弟一家也一同住过来,兄弟俩说好,他们在一日,便一日不分家。
桑籍在军中事忙,很少回府,是以家中大小事都是母亲和弟弟做主,包括妻子的后事。如今两个孩子也是母亲和弟媳养着。
于是,麻烦就来了,不管他拿多少钱回去,家里总说不够用,一回去就跟他哭穷,所以他每回都要腆着脸出来借钱,妻子在世时,也多次在他面前哭诉,说婆母向着小叔,小叔和弟媳又常以恩人自居,入账的银子从来都是不知去向,一听要查账,动辄哭哭啼啼的怪自己没用,怪当年不该为帮亲哥哥散尽自己的家资,总之就是一堆烂账。
妻子去世后,桑籍也懒得过问了,想着他们再贪心,至少也能帮着带大两个孩子。
如今看来,还是他想的太好了,人家压根就是看两个孩子不顺眼,这不,内府的赏银刚下来,入了帐后,兄弟就找他商量,说是母亲年纪大了,弟媳身体又不好,跟他商量,想把大房两个孩子放到老家的叔叔那养一阵儿,等弟媳身体好了再带回来,这下桑籍再也没法忍下去了,兄弟俩大吵一架,一气之下,他就把两个孩子领了出来。
虽然小七很同情这两个孩子,平时也动不动让人送东西给他们,可这到底是别人的家事,真把两个孩子收留下来,桑家老太太过来闹,她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连这种事都答应。”轻轻一跺脚,恨不得掐他一把,不回来跟她商量一句就把人留下来,这家伙怕不是个傻子吧?“桑老太太要是找过来,我怎么说呀。”
李楚觉得她生气的样子特别有趣,没说话,反倒先笑了。
“还有脸笑,等老太太找过来,你自己去应付。”她可不想趟这浑水。
“没说要在家里住,桑籍这不是回去准备了么,孩子没地方待,又不能带到都护衙门里,安排好了就领走。”李楚拉一下她的袖子,示意两个孩子还在外头呢,小心让他们听到。
小七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还想再说他一句,却见桑家大姐儿桑婉仪正站在门口,赶紧收拾一下表情,“仪姐儿来啦,吃饭没?”
桑婉仪今年八岁,模样十分乖巧,就是瘦,性子特别乖,乖的让人心疼那种。
弟弟桑怀今年六岁,也生的好模样,脸色比姐姐好一些,但也不胖。
“请小婶的安。”两个小家伙有模有样的冲小七行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