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馥漫看不下去了,他和步梵明明就是来观赏画的,也没有要求说要让这大学教授讲解,他自己为了显摆大放厥词,难道还非要让步梵陪衬吗?
“这位老师……”
林馥漫还没把话说完,步梵的手指就轻轻贴在了她的唇上。“嘘……漫漫,我到了最后关头了,这画的画意我已经快要领悟完了。”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步梵打量,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这人是神经病吧?在这嘟嘟囔囔什么鬼话?”
那大学教授忍不住讪笑起来。“我看这小子要不就是呆子,要不就是装疯卖傻想蒙混过去。”
“没意思,没意思,我看老师还是不要不跟这傻小子纠缠了。”阿伟添了一句。
可越是这样,这大学教授就越不肯善罢甘休,步梵那样子实在是太淡然,仿佛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一般,这样一个十八岁的傻小子怎么可以用这般气质,听到我刚刚那番精彩的讲解,你应该自愧不如,五体投地才是!
“终于完成了。”步梵手掌慢慢离开了玻璃,眼睛缓缓地睁开。“这溪山行旅的画意可真是博大精深啊。”
“小伙子!你现在清醒了是吧?”那大学教授连连拍着步梵的肩膀,再一次问道。“看你好像很懂的样子,不知对这幅画有什么高见吗?”
看到大学教授这番形态,那身旁的俏女郎连忙想把他拉开。“哎呀,阿谋,你何必非要跟一个学生较劲呢,一幅画而已,知道不知道又能怎样。”
“好……小伙子我也不要求你能说出什么来,但最为一个美术学博士,华国985高校中的一名教授,我希望你能对我刚刚的讲解有所反应。”大学教授接着说。“这是一个学生应有的态度。”
“好吧……”步梵无奈地笑了笑。“看来这位老师是一定要听我的意见是吗?”
“没错!”大学教授有些刻薄的喊了一句。
“我认为老师刚刚的讲解索然无味,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甚至说根本算不上是懂画。”
听到这话时,全场都长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不懂别乱说呀。”林馥漫在背后不停的戳着步梵,一遍又一遍掐着他的腰。“梵哥哥,你这是要干什么?那老师明明说的没有错啊……”
“小姑娘,我看你长得这般漂亮,若找了这么一个只会弄虚作假的男朋友可真是可惜了。”大学教授先是一愣,随后接着狂笑起来。“你研究绘画几十年,还第一听人这么说,有意思有意思,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一旁的两个小情侣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个家伙真是打肿脸充胖子,我看一会肯定要被这美术老师狠狠地羞辱一番了。”
步梵清了清嗓子,老神在在地说。“老师,其实您刚刚说的那些并不能算错,只是过于肤浅了。你所说的那些什么上中下三部分。什么山峰,溪水,行旅队都只是在很直白地描述一幅画的内容而已,听起来好像很有内容,实际上和若这也算是鉴赏的话,怕是三岁小孩也能说的出来吧。”
“你……你这大放厥词之徒!”这大学教授本想挖苦步梵一番,却没想到步梵说话竟如此直接,丝毫没有该有的谦虚,顿时气得他脸色突变。
“不知道这位老师有没有读过叫做《林泉高致》的书?这本书就很好的总结了华国的山水画体系,所谓山水画侧重不在于景色,而在于人的心境,一水一墨所画的都是人情。
小小图幅之中确实咫尺天涯的视错觉意识。”步梵慢条斯理地说。“从山水画中,我们可以集中体味华国民族的意境、格调、气韵和色调。若说与他人谈经辩道,山水画便是民族的底蕴、古典的底气、更是习武者追求自由洒脱的心……”
这番话说罢,在场的几个人都是半天说不出话来,久久才有回应。
“这小子胡诌了一堆什么东西?”
“什么意境,什么人情的,不就是看画吗?哪有这么多讲究。”
小男生还有心情调侃两句,可那大学教授却是一脸地凝重,直巴巴地看着步梵,一言不发。
“老师知不知道范宽作为一个大画家,他最厉害的手法是什么?”步梵隔着玻璃指了指画上的一些斑点。“我想应该是这雨点皴,通过长短笔触勾皴石块,在配合密集的圆点表现出虚实层次,山水画中的皴法很重要,不同的皴法决定了画的风格,雨点皴便是范宽的绝技,你们可能不会知道范宽也是习武之人,这雨点皴便是他将内力外放成无数的雨点状,然后融于水墨之中,再绘于纸上。”
一行人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尤其是那小男生阿伟更是嘲笑起来。
“什么雨点,什么内力,这都跟绘画没什么关系?真是乱侃大山。”
只有那大学教授神情愈发的凝重,自言自语起来。“雨点皴……这确实是范宽的独门特殊画法,看来这小子不全是信口开河。”
“阿谋……你在嘟囔什么?你快告诉我们这学生到底说的对不对?”旁边了女人似乎突然有了兴趣,不停地问着自己身边的男人。
“雨点皴这种画法已经遗失快一千年了,当代无数人模仿这种画法都不得其神,这小子刚刚的语气似乎懂得其中的真谛一般,难道说这小子真是世外高人吗?”大学教授随即摇了摇头。“呵呵!小子你一定是从哪里听说过雨点皴这种东西,然后瞎说一通罢了,这样高深的画法,当代那么多名家都琢磨不透,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悠悠,我们走吧,这小子纯粹是把咱们当傻瓜,怕丢了面子就瞎说一通罢了。”小男生有些不耐烦起来。
“等等阿伟,我觉得这人说得挺有意思的,什么林泉高致,什么雨点皴,我之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年轻女孩摇着他的胳膊说。“我们还是再听听好了。”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幅画作画时的情形对我来说历历在目。”步梵缓缓说道。“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让你们见识画中境一番。”
“什么意思?画中境又是什么鬼?”
“你在说些什么啊,这画都风干一千年了,我们怎么能够可能看得到。”林馥漫无奈地摇了摇头。“梵哥哥,真不知道你一天早晚都在做些什么?为什么总说这些没用的话呢?”
步梵淡淡一笑,轻轻把抓住了林馥漫的手背,将她那细腻的手掌紧贴在玻璃壁上。“那就让你们感受感受……这也算是一段你们美好的人生经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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