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小说情节里,这个时候只要不说话,别人就会心领神会,明白他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
“不愧是张哥,作为晚辈我先敬你一杯。”年轻人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如果按照公司司龄,这位来了一年的年轻人才是前辈。不过没人在意这些。在私企,谁能赚钱谁才有话语权。作为销售,谁能把产品和服务卖出去,卖出好价格谁就是爷。
作为刚入职半个月的新人,能力压一群人挤进销售前十名,足以见张洛水的能力。
张洛水也面无表情的将酒喝完,看着酒杯,似乎在回味,摇着头:“酒不是好东西,还是少喝的好。”
“太对了,张哥透彻”,年轻人赞同道,“但话又说回来,谁又是真的想喝酒呢,情非得已,形势所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顺势而为罢了。”
“为公司干杯!”领导站起来,举起酒杯。
“为公司干杯!”众人齐声喊道。
销售算是流动性最大的职业了,除非公司开价高,给的提成比例大,不然留不住销售。谁家的产品不是卖呢?他们在年会上一个个对公司宣誓的忠诚劲会让人以为他们要跟着这个公司干一辈子。但没准第二天遇到开价更高的,就拍拍屁股走人。
张洛水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拼命的给老板干活,把公司当家,老板就会把你当家人吗?股份会给你吗?赚的钱会分你吗?甚至于给你的钱还是层层剥削剩余价值后剩下的堪堪能够养活自己活动下个月继续给老板干活的数量。
被谁剥削不是剥削。只要给的钱多,给谁干不是干呢?不管公司账目流水多少钱,真正到自己手里的,进自己口袋的才是真实的。
他自己也有自己的。。。。。。张洛水的。。。。。。自己的老婆孩子要养活,还要还房贷。
半夜,张洛水将众人一个个扶上出租车,看着街上灯红酒绿煞是刺眼。不管是少年韩还是韩小九,他们都没有深夜逛闹市的习惯。眼前的景色对他很是陌生,但他很擅长模仿,学着其他人的动作,混入了嘈杂的人流中。
张洛水请了一天假,按公司规定是不行的,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领导很是欣赏这个看上去比他还大的中年人,痛快的找出一个项目,让他把工时填在这里,日程按照外出提交。
对于薅公司羊毛这种事情,张洛水求之不得,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拎着提前一天预约制作的蛋糕和几份礼物,按响了门铃。
“来了,谁啊!”妻子松开围裙,不耐烦的打开门。她的脸上迎来一束鲜花。
“你发什么疯呢?”
“今天你生日,送上我祝福。生日快乐!”张洛水放下手中的鲜花与蛋糕,给她一个拥抱。
“你这,讨厌。都老夫老妻的,你做这些。这要不少钱吧?”她又是害羞又是欢喜,嘴上却不饶人,“嫌弃”丈夫浪费钱。
“我最近不是升职了,几天的应酬回来一身酒气,我知道你闻不得酒味。我在沙发上想了几个晚上,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张洛水一副自责内疚的模样,抓住妻子的手,“这不,借着你的生日,好生给你赔礼道歉。”
妻子挑眉,露出笑容,拿起花朵深深吸了一口,纳闷的问道:“你这个榆木了七年的脑袋,怎么突然之间就开窍了。”
张洛水耸拉着脸,露出委屈的表情:“我不想再睡沙发了,让我回去吧。”
妻子轻哼一声,扭过头把话放在餐桌上,不以为意道:“沙发不是挺好的,那么软和。”
张洛水关上门,笑着走近,“但是身边少了一个人啊。身边少了这个人啊,我就睡不习惯,失眠。每天早晨起来,看着电视屏幕反光里的自己,心里空落落的。”
“这不是你活该。行吧,你今晚回来吧。”
“我太感动了,老婆。来,亲一个。”
“你干嘛,真的是。”
钥匙扭动房门的声音响了,张潮水背着书包走进屋。今天周五,他放学更早。
这是韩鱼九第一次亲眼见到张洛水的孩子。他笑着问候道:“小潮,回来了?”
他走过去,蹲下来正准备抱他。张潮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忽然闪过张洛水的拥抱,躲在母亲身后,用陌生而惊恐地眼神看着他,颤抖地问道:“你是谁,我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