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忽然就慌乱了。
生病检查之前,他很紧张,晚上紧张得睡不着,
一直不停地看手表。去世的时候,由于哮喘,他插了
呼吸器不能说话了,如果就此去了那么就等于再也不
能说话了。也许他感觉到了什么,插管的时候使劲儿
挣扎……
这一幕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思索很久—如果他能说
话,他会说什么呢?
她说:“爷爷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按照爷爷的级别,最后他是盖着红色的旗躺在冰
棺里开的追悼会。
旗的最里面一层,是基督姊妹们给他盖上的一条
印有红色十字架的白色麻布单。
2009 年6 月,她和我坐在一起聊天,聊到生死,
包括她目睹爷爷的临终慌乱。
她问我:“如果我们从现在就开始准备,是否就
还来得及?”
她把我问得很慌乱,没有几个人闲坐聊天的时候
会像聊邻里八卦一样漫谈生死之事。她一句话问懵了
我的脑袋,问得穿衬衫打领带、手机短信不断的我,
淌下一滴冷汗。我说:“我哪里有资格回答你这个问
题,你去读《生死书》,去读《中阴闻教得度经》
吧……姑娘,你不一直在准备着么?”
没有相机的摄影师
2009 年10 月,她生日那天,她应聘上了个梦寐
以求的工作,那是一个临时的小活,头衔她很满意:
特约摄影师。
那次的工作是给一本旅行指南拍照片。150 张照
片,一共8000 元,还包括所有路费开销……于是她
在生日当天,坐上500 元一张票的早班飞机飞往乌鲁
木齐。我问她:“这样的差事,当时为什么会找到你
这样的技术平庸型选手呢?”
她分析着说,应该是那边刚刚平静,几乎没有摄
影师有胆过去。
她闲着,胆子又大,又不嫌工资低,又是个那么
纯粹的摄影器材爱好者和摄影风光爱好者,所以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