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青犹豫了会儿,“公子,殿下是对你很好,但是……不知怎么的,奴侍总是觉得,她并非喜欢公子,而且也并不是一心一意地对公子好。”
蜀羽之愣了愣,“奶爹为何会如此说?”
“公子,若是她真的喜欢你,真的关心你,就不会将这管理后院的大权交给你。”蜀青正色道,“奴侍在蜀家呆了一辈子,正夫那样的人也见了不少,若是将来陛下给殿下指婚的正君也是正夫那样的人,那公子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他见识不多,但是始终比公子多活了半辈子,虽然见那十六殿下对公子好,很是欣慰,可他也不想公子被这十六殿下一时的宠爱蒙蔽了心眼。
蜀羽之沉吟了半晌,随即微笑道:“奶爹,你多虑了。”
蜀青不解地看着自家公子。
“我曾经很羡慕爹爹和母亲之间的感情,但是……”蜀羽之低下了头,“但是人生不可能完美……”
蜀青忽然心头一酸,“公子……”
“奶爹,我虽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样的安排。”蜀羽之认真地道,“但是我却知道,她是真心想善待于我。”他沉默了一下,继续道:“一生的时间很长,我从不奢望我与她之间能够做到如爹爹和母亲那般深情厚谊,但是我却相信,我与她可以做到相敬如宾,我可以肯定,只要我安分守己,她便不会薄待了我,而且……奶爹,如今我这样的身子,求的不过是一方安宁罢了,若是强求,只怕会得不偿失!”
绝了后嗣,已是在他与她之间隔住了一堵高高的墙。
他与她不可能如爹爹和母亲一般!
屋外,司慕涵止住了脚步,聆听着屋内那男子低语,半晌后,她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章善轻声道:“本殿不进去了,你去告诉他,本殿还有事,让他自行用膳,然后早些歇息。”
章善垂头道:“是。”
司慕涵拧了拧眉头,起步离开。
夜间的寒气很重,她独自漫步在长廊内,蜀羽之能如此认清自己的定位,她该是很放心才对,只是不知为何,听了他的话,她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
或许,在这个世上,她始终想找一个能与自己交心之人,一个能与自己携手直面风雨之人。
司慕涵望着天上悬挂的一弯弦月,不由得轻叹出声,一丝寂寞在心底蔓延,然而只是一瞬间,便被她硬生生地毁灭,如今,她没资格去拥有这些可能让她软弱的情绪。
她收回了视线,继续起步离开。
夜很安静,但是她的心却始终静不下来。
当天晚上,废太女正君谢氏病逝的消息已然传到了京城,而瑄宇帝下旨准许谢氏与废太女葬在一起的消息也同时传进了一些有心人的耳中。
废太女自尽后,瑄宇帝念及和裕凤后,下旨准许她葬在泰陵旁的功臣陪葬陵内。
如今将谢氏与之合葬,并无不妥。
然而,当另一个消息传入宁王府时,宁王司慕容不由得沉下了脸,“你是说,下午之时,十六皇妹去了泰陵,而且还和母皇见了面?”
“这是殿下放在泰陵内的暗线传回来的消息。”宁王贴身侍卫李玉禀报道。
司慕容拧起眉头,沉思了起来。
十六皇妹对废太女心怀怜悯之心她是知晓,但是如今她这般做法,实在是太冒险,也太过分,更是不与她的性格不合!
这个皇妹一向是个谨慎之人,即便对于自己也是如此,可是为了可以对废太女做到这样的地步?
而母皇,她前去泰陵,真的是为了工部所奏之事,还是为了废太女正君谢氏而去?
十六皇妹又与母皇说了些什么!?
她骤然抬手,一掌挥开了旁边放置的一盏热茶,脸色深沉地低喝道:“十六皇妹,你究竟想做什么!”
次日早晨
司慕涵随意用了早膳后,便进了宫。
然而当她刚走到宫门,却见刚刚下了早朝的七皇女司慕媛迎面走来。
她停住了脚步,“皇妹见过七皇姐。”
司慕媛阴沉着脸看着她:“十六皇妹可是进宫给徳贵君请安?”
司慕涵点头,“正是。”
“本殿听闻昨日十六皇妹去了泰陵。”司慕媛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