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听在耳里,心里微微一惊,女人的直觉往往最准确:“兰姐,这么说……我无路可走了?”他想起死得不明不白的石英:“我真的要和他一样,穷途末路?”
马兰追问道:“你说和谁一样?”
“g市日报从前的记者,石英……”楚辞突然停止了说话,呆呆地望着马兰身后的玻璃窗。
马兰顺着楚辞的目光回头一看,吓得她顿时魂飞魄散,玻璃窗上出现一双带血的眼睛,那是一双丹凤眼,与孟桐的眼睛一模一样……
马兰吓得全身颤抖,紧紧偎依在楚辞身上,不敢看那双酷似孟桐的眼睛。
楚辞安慰着马兰,说那是意像,并不是真的有人或别的什么在外面。
邵兴胆子大,他几步走到玻璃幕墙前,想看个仔细。
忽然,窗外闪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随即响起一声惊雷,一团火球直扑玻璃,只听一声巨响,偌大一面玻璃墙被火球击中;随着碎裂的响声,玻璃上布满了密密麻麻蛛网般的纹路,那双带血的眼睛消失了。
邵兴吓得来连退几步才站稳,惊魂未定的看着碎裂的玻璃,半天说不出话来。
餐厅里,被震惊了的食客此时乱成一团,纷纷涌向大厅的出口。
马兰牙齿打着颤,央求楚辞送她回去。
邵兴说他开了车来,一辆刚买的林治。
马兰没有理他,叫领班立即通知地下车库,把她的车开到酒店大厅外等她。
楚辞一行来到门厅,一辆最新款式的保时捷已等候在那儿了。马兰替楚辞拉开车门,然后坐进车里按动引擎的按钮,漂亮的保时捷发出低沉的吼声。楚辞看见邵兴被冷落在一边,便伸出头对邵兴说:“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给我点儿时间!”
马兰松开刹车,小车沿着弧形的车道走了。
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车进入城郊的别墅区,马兰将车停在一幢样式别致的小楼前,领着楚辞直接上了三楼,进了她的卧室。马兰回到家,又有楚辞在身边,情绪安定了许多,她将随身的手提袋扔在一张躺椅上,拉开冷柜的门:“想喝点什么?”
“啤酒,”楚辞感到心里燥热,补充了一句:“要冰镇的。”
马兰拿出一厅啤酒,扔给站在窗边的楚辞,顺手脱下身上的外套,露出有着高领的旗袍。她打开隐藏在墙壁里的衣橱,翻找着里面的衣物。楚辞打量着这间卧室,不像他想象的那样豪华,室内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张样式别致的大床,一张躺椅,一盏落地灯,床边一只单人沙发;主要的光源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散发出柔和淡雅的蓝光,落地灯则将一抹粉红洒在床上,增添出一丝温馨浪漫的气息。这张床大得出奇,无论是横着竖着,三四个人睡在上面也不会嫌挤。
马兰拿着一件丝绸的睡衣,看着楚辞:“你休息一下,我想冲个澡。”
楚辞点着头,想到马兰要换衣服,就往外走。
“你站着别动,转过身去就行了!”
楚辞转过身,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这时雨下大了,响起雨打树叶的沙沙声。玻璃以黑夜做底,变成一面镜子,能清晰地看见正在解衣宽带的马兰。她背对着楚辞脱下旗袍,依次露出瘦削的肩,没有多余脂肪的背,细柳的腰,微微上翘的臀部,修长的双腿。楚辞还是第一次零距离看女子的身体,虽然是从镜子中看到,但真实的她就在身后……
马兰向背对着她的楚辞走了两步,又迟疑地停住,然后把睡衣披在身上,手伸向墙壁,一扇玻璃门无声地滑向一边,灯也亮了,照亮一间隐藏得很好的浴室。她进入浴室,反手把门拉来关上,顺手将睡衣搭在透明的玻璃门上。浴室内的灯光是绿色的,光线很亮,透过睡衣,隐约可见在沐浴中的马兰。
床的上方有一幅马兰的巨幅像片。刚进入这间卧室时,由于光线很暗,楚辞没有注意到这张像片。像片中的马兰做着敦煌壁画中飞天的动作,一根随风飘舞的带子,从不同的角度,随意地遮住她身体不能露出的地方。她脸上的宁静衬托出动的韵律,而动的韵律说明她已经从舞的束缚中解脱,进入随心所欲的境界。相片拍摄得太美了,不,应该说是兰美得出奇!在他的记忆中,还从来没有欣赏到这么美的相片,无论是从相片的角度,还是从人物的造型,都堪称世界一流水平。
挂在淋浴室门上的睡衣滑落了,一抹光一闪,玻璃上清晰地显现出沐浴中的马兰。她的整个身体被一层薄薄的水氤笼罩,忽明忽暗,绿光把马兰的身体辉映成浅绿,青翠欲滴;一泓银色的清泉,从马兰头上飞泻直下,尔后变成细细地水点,在奇光中四下飞旋,撒下银色的水滴……不知从哪儿射来一束光,照亮了相片上马兰的眼睛,渐渐地,那双眼睛变成林子的凤眼,楚辞愣了,呆呆地看着那双带血的眼睛。眨眼之间,林子又变成孟桐,楚辞打了个寒噤,他立即清醒了,冥冥之中一直有双眼睛在看着他!他望着水雾中的马兰,在心里默默念着——我爱你,但只能在心里……
楚辞悄无声息地走了,他在走出别墅的大门时,感觉马兰就站在窗前看着他。雨越下越大,听着身后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他流泪了,为自己的无奈和无情,也为马兰一片痴心地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