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描眉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李桓看着楼上的明光,有些狼狈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方才爬树翻墙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个底朝天,头上的帽子都给歪了。
他伸手将头上的冠帽整理一番,开口吟催妆诗。
这催妆诗要吟上多少首并没有定数,一切都看新妇子的心情,什么时候觉得够了,新妇就会下楼来,不然新郎就一个劲的作诗吧。
贺霖几乎懒得理下面的李桓,他音色皆美,吟诗起来也格外动听,奈何今日不管贺霖生不生他的气,都一定要好好配合家里的人好生作弄一番他的。
任凭李桓嗓音再美能够吟出几朵花来,众人就是不见新妇的楼上有任何的动静。
这下妇家的那些姑嫂可都哈哈大笑起来了,这么美的郎君哟,今日不能作诗把楼上的新妇给请下来,这不是丢脸嘛!
妇人们的笑声一阵盖过一阵,摆明了是在看笑话。
李桓连续吟了五首催妆诗也不见得贺霖的身影,他看了身后的那些傧相们。
前来妇家的傧相们都是五大十粗的壮汉,立即扯着嗓子就开始吼。
“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这一声比一声高,一浪盖过一浪去,很快就将妇人的取笑声给湮没了。
百来个壮汉集体一起吼的威力惊人,贺霖在楼上被吵的坐立不安,连身边的侍女扯着嗓子和她说话她都听不清楚。
这边的催妆吼声贺内干那边也听见了。
他这会正等着外甥把女儿该给催出来,他今天可是下足了功夫要让外甥好看,外甥被逼的上蹿下跳,甚至爬墙翻院子这等事情都做出来了,但是他觉得还不太够。
到了堂上继续让外甥见不到新妇。
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要嫁到别人家去了,还不准他这个做兄兄的刁难一下?最好刁难到外甥走路都没力气!
傧相们催了一会不见着新妇出来,不但不气垒,反而越发士气高涨,敲着就继续喊,那嗓音比之前的还要响上几百倍。
很快那些围观催妆的姑嫂先受不了走开了。
“快让大娘出来!”有个贺家本家婶婶受不了了,让人去给新妇出来,“那么一堆人吼谁受的了,快让她出来算了!”
贺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负责作弄新婿的那些姑嫂们受不了了,让她下楼去。
不过她还是坏心眼的再等了会,等到崔氏都派人来请了,才起身在姑嫂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