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掩人耳目,兰瑶一人扮成?澄意楼拉菜车的?伙计。
若是那些人晚来一步,她便能推着装了墨时的?木板车走出这条巷,巷外人群熙攘,再想拦她们便如大海捞针。
可不?巧,只差一步。
“站住!”
兰瑶背脊一僵,顿下脚步。
佩刀官差从后头涌上,她吓得眼都不?敢抬。
……
兰芙自从目送墨时离开,便站在?阁楼上眺望。
阁楼风声呼啸,凛冽冷风往她袖口?灌,她单薄的?身躯伫立寒风中,步履仿若粘连在?地上。
她满眼焦灼,似要将远方的?景致灼出一个洞,手指缠着衣带搅弄翻转,心?头宛如爬过无数只蚁虫,她在?不?安地等一个消息,
若是此计没成?,倒还好说,只要她不?认命,法子?总还会有的?,可祁明昀那个疯子?心?狠手辣,只盼望此番万万不?要牵连到旁人。
她从晨光熹微等到日影爬满东墙,踩着遍地摇曳的?斑驳竹影,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菡儿从房中拿了件长袄衫替她披上,行色匆匆带来了一句话,说是主子?回来了,看样子?是动了怒气,还在?别苑门外杀了好多人。
听到他?又在?动怒杀人,兰芙心?间?蓦然一缩,手中的?金纹暖炉坠到脚
边,磕掉了一块瓷角。
难道,还是被?他?发觉了吗?
他?将她牢牢捏在?掌心?,任凭她有一丝异动,都能被?他?察觉吗?
他?在?杀人,杀了哪些人?她心?口?宛如哽着一团硬物,又似有棍棒在?重叩敲击,敲得她眼底泛起恍惚,心?头乱麻,四肢僵凉。
他?这般早便回了府,是回来算账吗?下一个是谁,是墨时、菡儿、还是她自己。
她身旁仿佛架起数不?清的?棱镜,他?无数次朝他?凶狠扑下的?身影折射出千万道,如潮水般将她死死包围。
她还不?如从阁楼上跳下去。
“阿芙。”祁明昀不?知何时已走上阁楼,站在?她身后。
他?步步走向她,话音喑哑低沉,似覆上一团凝冰,凛冽逼人。
兰芙猛然转身,手心?冷汗涔涔,他?熟悉的?一双锐目如刀子?般刻在?她心?头。
祁明昀方才杀了几个办事不?利的?废物,淋漓鲜血飞溅在?他?衣袍上,怕吓着她,是以来阁楼找她前,特?地换了身干净的?圆领广袖青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