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儿接过油纸袋,故作落寞沉吟:“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就配馋馋这?糖饼了。”
车轱辘沉闷转动,驶过喧腾市井,车夫高扬着声:“娘子,瞧您这?话说的,夫人如?今离你?不得,主子又看重夫人,谁还敢对您不敬。”
菡儿怨怼了几句,再掀开车帘,分?了一块糖饼给他,“喏,隔三差五尝一回还是挺好吃的,吃了饼,你?最好铆足劲快些赶车,我担忧夫人。”
“诶,是。”
菡儿暗暗拧紧油纸,将剩下的两块饼揣在匣底,用那条毛绒围脖紧紧裹覆,不漏一角。
回到别苑,夜色垂沉,月牙隐现一角挂于灰蒙长空。
护卫倒是谨慎心细,待菡儿进来时,还不忘掀开那只方匣察看一番,因是夫人亲手做的物件,他们不敢肆意翻动,确认是一条围脖无?误后,便放了人进去。
那车夫吃了一块糖饼下肚,牵了马回去,缰绳都未系紧,便倒在马厩不省人事……
兰芙望着天幕从明亮变为幽暗,终于等到菡儿回来。
“夫人,奴婢拿了围脖回来了。”
菡儿故意扬着腔调,朝身后探看,确认四下无?人后,才紧阖房门,转身撞入烛光中。
兰芙隔着她?被冷露沾湿的双袖牵起她?的手,放眼打?量她?:“那些人没为难你?罢?”
“没有,这?趟十分?顺利。”菡儿放下方匣,掀开温热的围脖,取出被压得厚实?的油纸袋。
“在这?里。”她?逐一翻拨开饼,露出融满油花的纸团。
方才坐在马车内,她?已事先翻开那四个糖饼察看过,这?里头确实?有东西。因是出锅后才被塞入东西,饼中的薄纸团微微浸了些油,展开四角打?开后,是一团淡白粉末。
兰芙知道这?是何物,她?让菡儿去的这?一趟,便是为了拿这?东西的。
这?东西是姜憬替她?寻来的,融到饭食或是茶水中无?色无?味,虽伤不了人,但只要稍微沾上一丝,便能迷得人无?知无?觉,昏睡不醒,最早也?要半日药效才能散。
“这?东西好使。”无?外人之处,菡儿不再拘泥,凑近她?道,“我方才已先试了一番,抹了些在饼上,那车夫吃下肚不出半个时辰便倒下了。”
兰芙紧握着那团东西,不语。
“娘子,今夜便走吗?”菡儿不再喊她夫人。
兰芙救她?出水火,让她?不必再受人白眼,奴颜婢膝,让她能堂堂正正做南齐百姓,无?拘无?束地同旁人一样活,她?牢记她?的恩情。
她?们如?今虽非主仆,但她?话中不改的仍是那分恭敬。
“嗯。”兰芙沉沉点头,眸底的坚毅之色灼灼如?火,“今夜便走?。”
她?多待一刻,都要在这?高墙中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