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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璘对上卢若安死不瞑目的眼?神,手上一松,剑身锃响落地,激得他痴癫喊叫。
“拿起来。”
耳旁不容置喙的厉声驱逐,愈发逼得他心神俱裂,他重拾剑柄,闭上湿濡的眼?,对着倒在血泊中的人猛刺数剑。
血肉翻飞,筋骨寸断,殷红窟窿血流如注,可怖的沉响铺天盖地袭来,他满身是血,跌倒在地,嘴里细声呢喃。
“解药,解药……”
祁明昀甚为满意地抚掌起身,却丝毫未有解囊赐药之?意,踢了?踢脚下的剑,“告诉陛下一个法子,只消用这把剑,在自己身上割两刀,便能缓解几分?痛意。”
这么多年,他的恨意从未消散。
懵懂无知的黄口小儿,他留他一命,让他坐了?这个帝位,他却总想?着要来杀他,不自量力?且愚蠢至极。
他走出殿外,寒风吹开衣襟,清长孤影晦暗幽渺。
出了?宫,马车径直去了?文渊殿接墨时,父子俩同乘一车,仍一路无话,两双极其相似的黑眸中蕴藏精锐的犀利,视线交汇一处,生?出几丝昏暗的火星。
“今日学了?什么功课?”祁明昀先开了?口。
墨时置若罔闻,掀开帘子左顾右盼。
马车已缓缓停在府门前。
祁明昀出宫后便心思灼躁,头疾早已犯了?起来,心情好时尚且放任墨时的轻蔑疏离,心情极坏时被一个小儿摆脸子,令他心中的暗火如浇烈酒,高?炽怒涌。
他率先下了?车,下人观他面色阴沉,头顶即刻如悬着一把刀,知晓此时决计不能惹得主子不快,纷纷让出一条大道,无人敢沾他身。
庄羽以常心猜测,主子再怎么发怒,应当不会?迁怒小主子,见马车上仍无人下来,便欲去接小主子下
车。
祁明昀愠怒之?际,眼?底忍不下一粒多余的沙,譬如下人的自作?主张。
“你去领二十板子。”
庄羽顿止脚步,脊柱霍然生?凉,慌忙跪地磕头:“奴才知错,奴才该死。”
傍晚天阴风起,晚秋的夜风寒凉凄凄。
祁明昀继而吩咐身旁待命的下人:“去将他带下来,看着他,让他站在这。”
下人唯诺上前,墨时倒也不闹,掀开车帘自己下了?车,用深邃的眸子瞪视祁明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