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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若是敢说她?什么,他便拔了他的舌头,剁下他的手。
风叩寒窗,夜雨滴答,房檐上传来清脆的噼啦之音,似是外头又下起了雪籽。一屋朦胧灯影昏黄静谧,抛却四周奢贵摆设,便好似回到了当年。
他坐在此?处,只能望见她?朝向他的背脊。
他知晓她?没睡。
“阿芙。”他喊得极轻,盼望能得她?一声回应。
兰芙听到了,但未应他,只顾流泪。
在枣台村时,他是第一个认真喊她?阿芙的男子,她?初次听了,新奇一怔,觉得有些不习惯,便对?他说与村里人一样,喊她?芙娘便好。
他不从,仍是唤她?阿芙,后来日益熟络,她?问他为何?那般喊他,他说这是在上京对?心爱女?子的叫法。
她?闹了个耳根一热。
可她?到如今也不知,他那句心爱究竟是真是假,她?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
祁明昀静静等她?回应。
她?不理,倒也无?妨,只要她?能听见便可。
他哑着声,继续道?:“阿芙,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就成亲可好?我会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妻。你不喜拘束,我便陪你去山川四海。”
成亲两个字钻入兰芙耳中,她?鼻尖猛然酸胀,泪水无?声静涌,浸湿了里侧的枕巾。
择一个她?心爱之人托付终身,是她?从前的心愿。然而这丝心愿,早被她?丢在那处只剩断壁残垣的瓦房,随着那颗心破了,锈了,就算她?再拨开尘封的厚土捧出来,也是一抔死气沉沉的灰烬。
她?只是觉得,他这句话好像来迟了很多年。
她?五年前让他承诺之事,直到今日,才?又一次从他口中说出。以至于?深沉的诺言如今在她?耳中只变为一句轻巧的笑?谈。
人心是肉做的,可他的心好像不是,她?总在想,他的铁石心肠究竟是如何?铸出来的。她?很疼、很冷,那样挣扎,那样求他,都换不来他一丝心软……
他对?她?的每一次折磨,她?都在他眸中看到了他想让她?死的狠劲。每被那道?阴寒的目光剥
开一遍皮肉,她?跳动的心便枯去一分,直到最后,再也缝不起来。
她?早已不想与他成亲了。
她?只想带着墨时好好过日子,不依靠任何?人。
她?只想离开他,离开这个喜怒无?常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