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
“阿芙……”
他说了很多话,句句之中都夹杂着恳求、软弱、憧憬与讨好,只盼这些话语能砸软她?一丝心肠。
兰芙不想听,阖上眼,将他的话音排斥在外,渐渐地,也便睡着了。
祁明昀朝她?俯下身,掌心抚过她?的面颊,只摸到了满手湿凉的泪。
至此?,他才?真正害怕,他的阿芙,会不会再也回不来了。
他为曾对?她?做过的事,懊悔无?及。
……
以后的每夜,他都宛如一具只知守着她?的游魂,恨不得挖出十二分的心肠对?她?好。可兰芙看都不看一眼,沾过他手的物件,她?不要,他给?她?夹的菜,她?不吃。
几日来,她?初次主动与他说话便是讨要菡儿的身契。
一个奴婢的身契,祁明昀自然不放在心上,念及兰芙心善,许是可怜那个奴婢,欲销了她?的奴籍放她?回乡。
他沉浸在她?主动与他说话的幸喜中,挽袖给?她?夹了一块炸鳕鱼排,兰芙执起筷子,乖乖吃完。
他以为她?终究是心软,往昔不堪的回忆在一点点消磨,此?番是在对?他示好。他二话不说便令庄羽去取了那个丫头的身契交给?她?。
兰芙怕被他觉察出端倪,这几日事事都木讷地依他,愿意让他替她?绾发,也会吃他替她?夹的菜,但依旧不愿他沾她的榻,亦或是触碰她?。
当日夜里,兰芙趁祁明昀未归,唤来菡儿,当着她?的面烧了她?的身契。从此?,她?便是堂堂正正的南齐百姓,再也不用低眉顺眼伺候人,可以走南闯北,开食肆卖酥饼为生。
望着面前一捧纸灰,菡儿感激涕零,愿意暂时留在府上帮她。兰芙让她人后莫要再以奴婢自称,菡儿却说无?妨,怕一时叫漏了嘴,露了端倪,还是如从前那般唤她夫人便好。
秋山别苑那边已修缮完工,祁明昀特意去寻看了几趟,别?苑中原本雕栏玉砌的金殿被拆去,一应亭台楼阁皆修成玲珑清新的江南样式。
院落白墙黛瓦,错落别?致,一砖一瓦古朴典雅,耐人细看。他怕她?烦闷无?趣,还令人在院子里搭了一架秋千,四周花圃种满了木芙蓉与蔷薇花。
这个时节几乎是百植凋零,可他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让满园花卉开得争奇斗艳,只愿她?看到后,心情会怡然几分。
他怕她?不情愿来此?处养病,欲今夜回去与她?好生商议,可谁料他再次一提,兰芙当晚便当着他的面令菡儿替她?收拾行囊。
兰芙终于?盼到搬入秋山别?苑的这一日。
一来,这座府邸的每一处都令她?厌恶,她?也的确是呆不下去。二来,搬去那里,所有计策才?能悄然实施。
她?知晓祁明昀是顾忌府上人多口杂,才?欲换个清净之所让她?将养身子,是以秋山别?苑那边便不会放置成群的下人与护卫。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晨,祁明昀陪她?乘马车抵达别?苑时,她?便注意到门口只有四位黑衣佩刀护卫,比起在府上每处门前几十人看守,别?苑算是能寻到一丝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