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恼火又有些惊讶,〃我爹就比我好看。〃
他抓了抓下巴,努力回想,〃你爹啊?其实我觉得他比较像你大哥。〃笑得很开朗道:〃他可以说是个很英俊的男人,不过和你根本不是同一类型的,你没有那份压倒人的气势。〃
我知道,郁闷。看向灰蒙蒙的天,扯了下嘴角,回忆起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偷偷听过爹爹与其他人的谈话,他说,为什么我不是儿子。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小时候无论再如何哭闹着要爹爹也见不到人影是有理由的。
错,不在我也不在爹爹,错,只在于我的性别,我是个女的。
某一天的深夜,我请韩天平悄悄的带我回了阎王殿,刻意封闭了我的所有消息,就让所有人都以为我烟消云散了吧。
韩天平将阎王殿迁移到长江沿岸的群山之中,我教他们使用了我新领悟的五行阵势,将整个阎王殿彻底的隐藏了起来。阵势的走法和布阵的方式因为过新,所以老出问题,不是走不进去,就是走进去了出不来,反复设置了很久,才稳定下来。
这一段时间里,我住在阎王殿的最高深处,山之颠峰的逍遥楼内。
韩天平很闲的没事就往我这边跑,跟我谈江湖中关于出云谷的任何小道消息, 可每一次都是不变的言辞:〃如果不是太过隐秘,就是我们阎王殿的消息网无能,出云谷还是神秘得没有任何动静。〃
我蜷缩在面峭壁悬崖的围栏里,望着外面灰茫茫的云海,〃大概我爹爹新娶了妻子,有了新的继承人了吧?〃我想韩天平应该猜得出我的身份,所以说话没头没尾的。
他听得懂,〃那很好啊,你自由了。〃
心隐约的在抽痛,自由的滋味原来是这么的难受。我歪头靠着柱子,〃如果当初我没救你,你还会对我这么照顾么?〃
他沉默了一阵,〃会,你让我很怜惜。〃
〃你要娶我么?〃转过脸,我看着他在我眼里逐渐模糊的面孔。
他似乎在皱眉,〃逍遥,你不说你的身份,我就不猜,你不说你的性别,那我就不在意,你是男是女都是我的朋友,我怜惜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性别。〃
他好象知道了我一直郁闷的原因啊。抬起手,看不清手指的纹路,我微微笑了,〃韩天平,认识你,真幸运。〃天底下还会有谁能对我说出他这番话?
他离我一步之遥的脸忽然凑近,〃既然你都是明白道理的,为什么还这么不开心呢?逍遥,我从没见过你真心的笑过,三年了,从来没有。〃
刹那间有些错愕了,原来我认识了他有三年了?尖锐的痛让我突然无法呼吸,三年的时间里,他跟我说出云谷从未有过任何动静,原来三年的时间里,我真的让爹爹彻底的遗忘掉了?
热热的泪坠落,我怔怔的笑了,一把抓住韩天平的手臂,〃杀了我吧,韩天平。〃我还在期盼什么呢?迷迷糊糊的过了三年的时光,我能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其他人也能够无动于衷的就这么过了三年么?
他骇然,〃你疯了?〃
揪住胸口的衣襟,好难过,郁闷过后是厌倦,厌倦过后是麻木,麻木过后就只剩下绝望,〃韩天平,我想我真的是疯了。〃疯到清晰的感受心脏的撕裂,感受到血管里血液的疯狂涌动。
〃逍遥,逍遥?你别吓我,你的医术那么好,别让你自己走火入魔,无论是谁都不值得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他握紧我的双肩,焦急的大吼。
我以为由我来抛弃一切会轻松很多,可为什么这么痛不欲生?眨掉泪水,我笑着摇头,〃我没事,刚刚走神了。〃轻推推他,示意他放手,〃你说得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呼吸很紊乱,语调微微颤抖,〃逍遥,帮你取名字的人一定是在诅咒你。〃
咯咯笑起来,悄悄的告诉他:〃帮我取名字的人是我爹爹。〃
那夜,我离开了不知不觉中住了三年的阎王殿,自高高的悬崖之颠,纵身跃下。
漆黑,无尽的漆黑,寒冷,透彻心扉的寒冷,我笑得无力,果然不能指望死亡会带给我温暖。
曾经唯一一次那样接近过的温暖,显得如此的奢侈起来,尽管对方散发着强烈的抗拒,那也是我一生中惟有的记忆啊。
第二章
2
掀开眼,是个朦朦胧胧的世界,空气清新,听得见四处的悦耳的鸟语鸣唱。
〃你醒了!〃低沉陌生的沙哑嗓音带着极度的惊喜,随即一只冰冷的大掌抚上了我的额。
皱了皱眉,我很冷静的偏头转向床边模糊的人影,看不清他的轮廓,〃你是哪位?〃曲起手肘,使力想起身,莫名其妙的虚弱让我困惑,〃搞什么,小雀?〃扬声叫道。
〃遥儿?〃床边的人伸手,动作很不熟练的扶起我,听声音来是满满的疑惑。
懒洋洋的看他一眼,〃你是新来谷里的?懂不懂规矩?我的逍遥居是不准任意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