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巅!天幕如墨,月牙照着山崖,一老一幼,望着天堑一般的盗采坑,静默无言。
暮秋的山,本还有些虫兽窸窣之声,(欧~欧~)可随着一只鬼鸮鸟震翅飞过,山崖上忽的变得静寂无声,只剩清寒!
老人不耐寒意,巍然长叹!
“哎~~~,天下地脉之气,破坏的如此严重,以后怎么补得过来?”
说罢。传手中的灯笼与小孩,脚踩七星,手指化笔,一抹虚书符箓凭空而出,飞天而去,不多时,一条霹雳从天而落,金色的能量在地面飞速的蜿蜒穿行,金光闪烁百里,若从九天之上观详,一条巨大的金色巨龙被盗采坑所截断,如深渊巨口,在龙身上啃出一个巨大的伤口,无数的黄色气息,在断口处盈盈四散,远方,也隐隐传来怒龙之声。
老人眉头微皱,从怀中拿出一个绣着赤金九龙的红包袱,摊开,十来枚玉符剑,几枚碎裂的黑金龟甲,还有些画好得符箓,一些施法之物。古语常说至贵者宝,至坚者玉,小剑晶莹剔透,敲击时有金石之声,上品好玉。剑身中还有红血石花,栩栩如生,如若血液流动,红花绽放。龟甲更是神异,刻着些不知是何时代得符箓,一看就是上古之物,荧光环绕,灵气袭人。
老者手指摩挲着龟甲,爱不释手,略思索,还是放下龟甲,取了六枚玉符剑,放于一边。
“看来今年又得往昆仑上去一趟了,这石髓玉血也不知还找不找得到,六合接脉法,也快断绝了。地脉八法,还剩几何?”老人苦笑。
笑罢伸手往空中虚按,一块朱砂便悬浮在半空中,取过酒壶,含酒一喷,朱砂凭空融化凝珠,老者伸出手指虚画,朱砂自行化为血线,将六把玉剑接续起来。
老者拿住血线一头,口中轻念咒语,玉剑如若得到命令一般,四散而飞,没入各方山崖之中。
老者手握朱砂血线,接过小孩手中的灯笼,牵过小孩,往不远的一个石墩走去。
随手从身后的背篓中,取出东西,布置了一个法坛。
此法坛与道家的法坛大有不同,朴拙之意甚浓,墩上仅摊着一块锦绣的山河社稷图,放着手指粗细黑白长香各一只,几小块朱砂,墨玉的圭简,和一方古朴的青铜两仪法印。
老者顺过黑白二香,将之点燃,双手一合!结成阴阳互抱印,将两香正逆叩在左右手虎口,白香礼天,黑香敬地(黑香是指地下的)。口中念念有词,语毕,双手一震,两香火光一闪,瞬间化灰,纷纷扬扬落在山河社稷图上。老者双手一旋,香灰化作两仪阵基,老者手作上帝天丁决,手腕轮转,在山河社稷图上,点下六点,正好对应巨坑的形状,左手在玉符剑对应的位置,放下六块小朱砂,手指连点,将玉剑上的血线牵上,然后左右开弓,在阵基上画下龙飞凤舞左社右稷两符。拿过青铜两仪法印,在香灰中间,盖上一印,上书“号天令地”四个大字。
至此阵法完备,老者双手一合,将圭简拿在手上,往天地颔首示意。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六脉筑基。护法神王,保卫诵经。保龙通脉,元亨利贞。”
法言一出,天地大拗,地动山摇,法坛上的六合接脉阵法,也跟着震动不止,“号天令地”四个大字闪过光芒,带着阵法,缓缓飞入空中,直到在巨坑中心上方,一缩一放,化作巨大的六合接脉大阵,在天空如轮旋转。已投入山崖的六枚玉剑,也被阵法催动,引动四散的地脉龙气,将龙气吸入六合大阵中,六合轮转,地脉之气终于不再四散,千里龙气,各归大地,依然往神州四处而去。
老者见时机已到,将圭简一举。
“地脉已通,地龙还不归位入府,更待
何时?”
天空中的大阵开始往大坑底部降下,(轰隆巨响),直到没入大地深处,一刻前的天摇地动,漫天灵气,都随地龙归府,风收云静。
漫天星闪,兽虫复鸣(漫天星闪,兽虫复鸣)。天依然清冷,却多了一股清新之意。
老者满意的捋了捋胡须,突然想起了什么,才手指背身轻划,将身旁儿童身上的禁言咒解禁。
“爷爷!我们为什么大半夜要在荒山野岭的盘这大坑啊?”
“大地禁法,不得显法人前,我族只能夜间行走。我们踏脉一族,特许在龙脉有难时行法,祁连山龙脉有损,正是我族出手之时。”
“为什么我们只上两炷香啊?”
“我族敬天敬地,不敬人鬼神仙。”
“爷爷!你不是说天下大变在即,大地脉动不定?我们现在还踏什么脉?”
“踏脉定穴,护佑九州,是我门踏脉人的使命,现在神龙初醒,地脉颤动,我们得把溢出的龙气尽量收归,大变之时,为世间生灵,多留点底气。”
“爷爷,能教我法术吗??”
“你是大地禁法后生的,没有灵气,你学不会。”
“爷爷,那我不会法术,以后怎么踏脉啊?”
。。。。。。(沉默)
“爷爷,你死以后,是不是就不用踏脉了?那你什么时候死啊?
“你个不孝子,赶紧滚!”
老者飞起一脚,踢了孩童一个跟斗,孩童顿感天旋地转,从九天之上坠入无尽深渊。耳边还传来一阵歌谣。
“人心唯一念,天地悉皆知,踏脉虽无报,乾坤必有因。。。咦,天地已有异像,终于不用给你这不孝子说理了,自己体会去!小王八蛋,记得有难时到八宝山曲艺团来找我!”
一丝光亮从眼缝中亮起,陆溯艰难的从床上爬起,睁眼看着窗外的暮云春树,脑壳疼如浆糊,屁股上隐隐作痛。
“艹,以后再也不能放着小黑胖子的相声睡觉了,做梦都一股相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