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吴郡丹阳县建业城。
郭永康此时在郡守衙门的后院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强征盐场百姓干活?天子现在就在建业城!”
只见堂下跪着一人,这人有些不服地说道:“姐夫,自古以来百姓都得无偿服徭役。我这么做没毛病啊,而且咱们以前都是这样干啊。朝廷的钱不拿白不拿,贱民不用白不用。”
郭永康气的捶胸顿足,直接给了小舅子一巴掌,骂道:“理是这个理,可你也得等陛下走了才能这样干啊,咱们就在陛下眼皮底下,你还如此肆意妄为,篡改新政,这是取死之道!懂吗?”
原来堂下跪着的是郭永康的小舅子冯某,郭永康正妻冯氏之弟。
冯某捂着脸说道:“没有这么严重吧?”
郭永康气急败坏地说道:“若是强征平民修水泥路和师范学院也就罢了,可你居然还修了青楼和私宅!”
“这一下被逮个正着,顺着往下查就能查到你是群芳楼和猎艳楼的东家。你那些逼良为娼,贿赂官员的破事都能被查到。”
冯某更加委屈,贿赂官员都是我帮你做的,什么叫我的破事?姐夫说的真难听。
郭永康揪住小舅子的衣领大吼道:“郭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之前已经三令五申,告诉你不要节外生枝,你都干了些什么?之前刘莹小儿已经知道了翻修考院以次充好,还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科举舞弊。”
【儿是古文词汇,译为女儿。】
冯某瞠目结舌地问道:“知道又咋了?大家都这么干啊。库房里面的旧石料不是随便用吗?不犯法啊。况且科举舞弊道听途说,这不还没考吗?”
当一个人用别人的东西用习惯了,就理所应当地认为在用自己的东西,就好比皇帝把国库据为己有,地方官也一样,那些财富全都来源于普通百姓。
冯氏妥妥的“扶弟魔”,对亲弟弟关怀备至,因此冯某平日里嚣张惯了,基本上张口闭口都是贱民,根本理解不了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贱民而已,用你的东西是看得起你,睡你女儿叫宠幸,还敢要名分?
郭家和高家势力遍布江南,官场上门生故旧甚至连长安和北方都有,冯某确实有嚣张的底气。
郭永康挥了挥手对小舅子说道:“你下去吧。”
过了一会儿,郭永康叫来心腹说道:“给小舅子灌一碗蒙汗药,勒死!”
几个下人立刻领命办事,都忙活去了。
眼见四下无人,郭永康自言自语道:“小舅,莫怪姐夫心狠,牺牲你一人救整个郭家是你的福分,到了地府郭家祖宗会感谢你的。”
“陛下已经对郭家动手了,一纸调令把堂哥调离扬州,堂哥懦弱,已经接旨离开扬州了,一点后手都不留,只能我来收拾烂摊子,唉。。。。。”
“高志盛这个崽种,我叫他想办法把钦差解决了,用瘟疫毒虫蛇蚁皆可,可他居然敢。。。。”
郭永康自言自语到这里猛然一惊,看了下四周,打开门窗,发现没有隔墙有耳,这才松了一口气。
屋顶上暗卫小七叼着狗尾巴草,仔细监听郭永康,突然听到声音消失,然后是门窗声,接着就是长久的寂静。
小七又等了好长时间,决定先去报告陛下和穆老,今天收获颇丰,不但听到了姐夫情深,杀小舅救家,还听到了解决钦差,崽种高志盛。。。。。
小七等的这会儿功夫,冯某的尸体就被装棺材了。接着郭永康命人大办丧事,吹吹打打,唢呐腰鼓,声响很大。
小队禁军在路上巡逻,看见这种晦气事立刻报告给丰万道。
丰万道带人过去以后看见郭永康披麻戴孝,冯氏哭哭啼啼。
丰老疑惑道:“郭大人这是整哪一出?”
郭永康流出鳄鱼的眼泪悲伤说道:“小舅没有办好新政事宜,征百姓修私宅,被我指责了几句,羞愧难当,上吊自尽了。”
丰老说道:“为保陛下安危,任何可疑人员都得查看,本将军要看一下尸体,烦请郭大人配合。”
冯氏立刻开始哭闹,大骂你们还有没有人性?让我弟弟死后都不得安宁。
郭永康反手就是一巴掌,呵斥道:“将军能检查是我们的荣幸,蠢妇闭嘴!”
都商量好了以后,丰万道亲自过去揭开棺材板,发现里面确实是一具尸体,脖子上有一道勒痕,应该是上吊死的,没有藏几个刺客什么的。
丰老说道:“郭大人节哀,本将军一定如实禀告陛下,大人公私分明,约束亲属,是个清官。”
郭永康拱手行礼:“多谢丰老将军。”
“不过游丧的队伍不能去东城,陛下在那里,如果冲撞到陛下,万一陛下不喜怪罪下来,还望郭大人理解。”
郭永康拱手道:“理解,理解,多谢老将军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