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无银的幻境,我其实有了一些猜测,蔷薇口中所谓的梦境,其实就是几位男主的精神世界和几位男主的精神挂钩,也许会是从前的回忆,也许,会是他最憧憬的东西。
我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无银说&ldo;他们&rdo;。他是在指温德!因为温德体内有两个灵魂。
我脑海中又回想起在学院那天无意中读取到的记忆‐‐他杀了另一个我,然后又夺走了另一个他自己的身体。
&ldo;主人,不要看我,我不能再靠近你,我是一只有错的狐狸。&rdo;温德嚎叫一声后把身体蜷缩起来,用黑色的尾巴把自己的脸挡住。
&ldo;主人,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犯了好多错,我不该再肖想能追随在你身边。&rdo;温德,或者说煤球呜咽起来,&ldo;但是,但是,煤球真的很喜欢主人。&rdo;
我忽然感觉自己就心软了。
对于毛绒控来说,一只巨大的毛绒狐狸你当场表白,很难不相信他。
&ldo;我并不是苛责你,可我,和你杀过的那个我,是不同的。&rdo;我努力让自己别去摸他,只是走到他跟前,仰头看他。
&ldo;你如果非要把我当做他,我不会接受,永远。&rdo;我叹了口气,耐心地,就像在教导一个孩子一样‐‐也许,这个温德也的确跟孩子差不多。在扭曲环境里长大的他,心智大概和孩子没什么不同,想要的,必定要得到,得不到的,必定要毁掉。
&ldo;我只想卑微地在远处看您,主人,我从不敢肖想您,不论是肉体、灵魂……我都不敢,可是,我不能被您抛弃,那个坏掉的我,我已经杀了他了,主人,求求你,再叫我一声煤球吧?&rdo;温德讨好地说着,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脖子上有温热、湿润的东西扫过。
另一个温德死了?我却半点没觉得开心。是啊,这两个灵魂互相影响,纠缠,哪怕是那个没杀过人的温德,也把杀戮当做无足轻重的东西挂在嘴边,我只觉得麻木。
话说好好说话,能别舔吗?你现在这舌头跟脸盆一样大。
&ldo;当我是狐狸的时候,就这么舔您,您从来没嫌弃过我,呜……&rdo;好家伙,已经哭上了。
&ldo;温德,你听我说……&rdo;我有些无奈。
&ldo;如果您想,您可以杀了我。&rdo;温德忽然用轻快的语气说着,猛地在我面前&ldo;嘭&rdo;的一声变成了人,眼里带着渴求,手里拿出一把刀。&ldo;杀了我,您别生气,原谅我,好不好?&rdo;
我呆呆地看着他,这个肤色黝黑,眼底雪亮的少年。
我听着他真心实意,甚至带着喜悦的渴求口气,忽然觉得眼眶发酸。
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个世界要创造出这样的畸变角色呢?他在恶里诞生,到最后,成了罪恶本身。可另一个他又是初生的稚子,对待我,就像雏鸟看着母亲,善意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这样的善意与恶杂糅,要我该如何抉择啊?
为什么要把这样的难题交给我呢?我也只是一个脆弱的个体,没有资格审判别人。
可我是他的执念,是他地狱里唯一的光‐‐即使这并非客观事实,但在他的主观里,这就是一切。
我要救赎他吗?代替那个惨死的我?我做不到,可又觉得难过。
&ldo;我并不认为,一报还一报就能得到谅解。&rdo;我深呼吸,推开了他的刀。
无论如何,我不可能杀了他。
&ldo;求您了,杀了我,或者吻我。&rdo;温德靠过来,我能感觉到他越凑越近。
我忽然闻到了一股仿佛像铁锈一样的味道。
我瞪大眼,猛地转身。原来,无银说的就是这股味道‐‐轮回太多次,灵魂&ldo;腐朽&rdo;的味道。
那么,此时此刻,在我眼前卖蠢的,其实是……
&ldo;无银说,你轮回了很多次。&rdo;我平静地伸手去摸索他的脸,摸到了,然后一把掐住他的下巴,&ldo;温德‐‐我是说,那个杀过人的温德,是你吧,现在活着的,站在我面前的,其实是你。别装了。&rdo;
温德沉默了好几秒。
&ldo;您不肯原谅我。&rdo;
他开始咬我。
&ldo;所以,你就杀了另一个温德,装成他来祈求我同情你?你可真是……&rdo;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种家伙从里到外都病得不轻,我该拿他怎么办?
&ldo;主人,我只是不能没有你,求求你了,让我做什么都行,别厌恶我,原谅我,原谅我,只要您陪着我,我要一辈子做您的狗,我不会再杀人了,死也行!&rdo;
伴随着温德的喘息声,四周的光线忽然暗了些,温德忽然匍匐下去,开始舔我赤裸的的脚,脚背传来温热的触感。
&ldo;主人,您打我吧,骂我吧,怎么样都行,求求你,只求你别离开我,我会疯的,我会杀更多人!&rdo;温德仰头看我,我对上了一双银色的瞳孔。
我深呼吸,忽然笑了笑。我改变主意了,因为我意识到‐‐我必须接受这个恶魔的臣服。
&ldo;温德,&rdo;我蹲下去,抬起他的下巴,&ldo;我原谅你,但你必须用你的一切来爱我。&rdo;
如果没办法救赎恶魔,那就把他关在笼子里,永远关着。
&ldo;真的吗?&rdo;温德惊喜地看着我,就像得到了夸赞的孩子,笑得很灿烂,&ldo;太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