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太后正在敷面膜,恐怕是敷得不太痛快,闻言先把她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你一个助教,连我教什么都不知道?你干什么吃的!我真是看走眼了,你比上一个还蠢!”
江晓媛自从被学生作品打击了一次之后,自尊心与自信心已经缠缠绵绵地一起沉了湖,一时半会无论如何也浮不上来,她深切地认清了自己完全是个小虾米小外行的事实,在蒋太后面前诚惶诚恐、毫无脾气,一声也没敢吭。
等蒋博骂累了,她才勉强弄明白,原来蒋老师是学校请来的客座老师,对学院进行专业的高级化妆师资格考试辅导的。
“高级化妆师资格考试”又是什么玩意,江晓媛听得两眼发黑——不过她掂量了一下太后的脾气,没敢发问。
临走时,江晓媛磨磨蹭蹭地问出了她另一个疑问:“蒋老师,我听人说,学校每个月开个助教的工资只有……”
蒋博:“对啊,剩下的都是我私人补给你的,怎么了?多拿钱不高兴啊?”
他提起这个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其实蒋太后压根不知道助教多少钱,给江晓媛打电话的时候完全是顺性子胡诌的,诌完醒了酒才知道不对,但说出去的话已经好比泼出去的水,肯定是收不回来了,他只好自己掏腰包补全。
虽说他不缺这点钱,可一想起来还是不爽。
“给你开这么多工资不是让你玩的,试用期一个月,”蒋太后说,“你最好做事麻利点,不然就滚蛋,我这里不留吃闲饭的!”
这么“多”工资……
江晓媛以前在办公室当吉祥物的时候好像比这个还多几百呢,啧,往事真是不能再提。
她从太后老佛爷面前屁滚尿流地退下了。
江晓媛要替太后准备课件,但自己没有电脑,只好从蒋太后那借走了一块u盘,迷路了三次才找到学校机房,在开机时间只能打败世界百分之一的电脑上,艰难地百度起各种闻所未闻的名词,慢吞吞地收集着各种资料。
蒋太后每周只有一次课,江晓媛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来做这个课件,听起来是很宽裕,可对她来说难度太大了——她专业知识不会也就算了,连微软的办公室软件也用不利索。
中学学过的那些基本技能早已经就着饭吃了,到了大学里更是每次都找枪手,至今,江晓媛精通的ppt功能只有一项:播放。
她心情郁结地在机房泡了一下午,干燥与闷热的环境几乎要把她蒸成一只红皮黄瓤的大闸蟹,手头的ppt依然是一片空白模板——完全找不到头绪,不知道写什么内容,不知道这些内容怎么排版。
四个小时后,还没等她从焦躁里挣扎出来,蒋老板一个电话又来了——责令她立刻收拾东西,第二天跟他去外地出差。
江晓媛:“……”
这晴天霹雳,一个接一个的,真是一下炸不死她免费再来一下。
江晓媛微弱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又没有电脑,得借用学校的机房做你的课件。”
蒋博:“上课之前赶得回来——我的本给你用,快点收拾你东西,别磨蹭。”
江晓媛放下电话,惊恐地大喘了几口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
在蒋太后眼皮底下一边百度专业名词,一边对着ppt操作流程生搬硬套吗?
她会不会是第一个刚干了不到三天就被开除的助理?
现在腆着脸滚回去抱陈方舟的大腿还来得及吗?
这不重要!
万一蒋太后一气之下把她丢在外地,那她岂不是连回程票都买不起?就算想抱陈方舟的大腿也鞭长莫及啊!
江晓媛简直疯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机房的桌子,很快遭到机房值班老师侧目。
江晓媛抱头鼠窜地钻进了厕所,回身锁上门,发出一声无法形容的惨叫。
怎么办!
苍天啊!
厕所隔间很快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一个女生问:“里面有人吗?没事吧?”
江晓媛痛苦地说:“没事……”
外面的女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紧张地说:“里面就你一个人吗?要不要叫老师和保安来?”
江晓媛:“……谢谢,我只是痛经。”
女生徘徊了一会,大概是听见里面消停了,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痛经叫那么惨,还以为被人捅了一刀呢。”
江晓媛把脸埋在手里,绝望地想:“这日子可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