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轻叹了一口气:“朕小的时候最喜欢踢球,常带着小太监到这齐云圃踢球,有时连饭都忘了吃,母后训斥了朕好多次。只是后来父皇驾崩,朕每日只能坐在御书房看母后和朝臣处理政务,下午还要读书,哪有时间踢球?”皇上的语气有些沉重,我的心里也有一丝同情。
我不禁想起我小的时候,每天马氏视我们母女如眼中钉,肉中刺,常常寻衅。大姐她们更是欺负我,就连府里的仆人都是趋炎附势,对我们母女冷嘲热讽。我从小就见识了人性的丑陋,正是现实告诉我,只有把别人都踩在脚下,才不会再有人欺压你。也许我和皇上真的是同一类人吧,因此我看皇上的眼神中有了淡淡的同情,皇上似乎失了一下神。
我们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走着。到了长乐宫,迎面正碰上瑯琊王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只给皇上行了一礼,然后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走了。这个瑯琊王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我又没得罪他,他对我却是一副我欠他几百两银子的表情。
正文 第36章 听戏
今天太后突然把成王请进宫来,我有些纳闷,太后找成王到底是为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成王就来了,行过了礼。太后忙命人给成王赐坐,太后笑着对成王说:“哀家这次召王爷进宫就是突然想起来王爷的生日快到了,哀家先把寿礼送了。”
成王站起身来,躬身行礼:“太后娘娘的洪恩,老臣没齿难忘。”但我知道事情绝非太后说的这样简单,如果只是送一个寿礼,派个小太监送去就完了,何必如此大张旗鼓。”
太后忙说:“都是一家人,成王何必多礼,哀家如今年纪也大了,也不怎么管外面的事情了,就是至亲,有时也难免遗忘。”
成王忙说:“太后娘娘正该颐养天年,何必为这些琐事烦心?”
太后笑着说:“哀家现在每日里吃了睡,愿意走就出去走走。昨天哀家带着水音去御花园里走走,恰好看见两只狗在争肉吃,哀家让小太监把这两只狗撵走,没想到那两只狗反一起对那个小太监叫个不停。等哀家带着人走了,那两只狗又咬作一团。”成王只是低头沉思不再说话。我恍然大悟,看来那天我对太后说的要小心成王的话起作用了。
果然太后又接着说道:“如今严景云与贾云光在这朝中所忌的就是哀家和王爷,就好比那两只狗,看见人来了,就一起对人吠叫。可如果人走了,这两只狗就会咬作一团。如今哀家已经不再过问朝政了,他们二人所忌的就只有王爷了。”
成王站起身来:“太后娘娘的话老臣谨记在心。”说完,成王就告辞出宫了。
戏台建好了,太后带着我去看。长乐宫的后院本不甚大,工匠将原来的围墙拆去,又向外扩展了二十余丈。这戏台建得极高大,共有三层,都用紫檀木细细雕就,藻饰华丽异常,戏台的柱子上雕刻着金龙彩凤,四周有红墙回护。在戏台的对面建了两座小楼,一座居东,一座居西,也是雕梁画栋。去教坊学戏的小太监们也回来了,每日在这后院练习,虽然比不上名角名家,不过倒也有模有样。
太后看了似乎很满意,吩咐冯成:“明日请皇上、后妃,还有顾命大臣们来听戏。”冯成忙派小太监们去宣旨。
到了第二天,贾皇后、妃嫔们,陈太妃带着瑯琊王,李太妃带着乐安公主都来了。大家说笑了一会儿,皇上就带着四位顾命大臣和几个近支亲王来了。
大家给太后见过礼,太后就笑着说:“今日倒热闹,大伙只听哀家分配,哀家和太妃、皇上、后妃们在东楼听戏。大人们去西楼听戏,大人们年纪都大了,陪侍皇上一个个都得站着,就是坐也坐得不舒服,这看戏反倒成了受罪,今天你们都自自在在的在西楼看戏。”
大臣们都躬身行礼:“臣等谢太后娘娘天恩。”
太后笑着扶着皇上上了东楼,大臣们自去了西楼。这东楼之上倒是极宽敞,我们这么多人也不觉得拥挤,坐在上面,戏台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太后和陈太妃、李太妃居中坐了,皇上和贾皇后坐在东首两把椅子上,妃嫔们清一色的绣墩围坐在西面。太后笑着说:“宏儿挨着你母妃坐,乐安也挨着你母妃坐。”瑯琊王告了坐,就坐在陈太妃身边,瑯琊王今天的神色依旧是冷冷的,只是不说话。
皇上看着我:“表妹也坐吧。”
贾皇后笑着说:“表妹不如就坐在臣妾身边吧。”
太后也笑着说:“可是忘了她。”太后又对我说:“你去坐在皇后身边吧。”早有小太监在贾皇后身边给我设了一个绣墩,我告了坐,就坐下了。
小太监忙呈上戏单:“请太后娘娘点戏。”
太后笑着说:“那哀家就不客气了,先点一出。”大家都笑了。
陈太妃陪笑说:“太后娘娘点的戏一定好,臣妾们也跟着乐一乐。”
太后看了戏单,吩咐唱《乞巧》。大家说说笑笑,喝茶吃点心。只听一声梆声,戏台上已经唱了起来,听到唐明皇和杨贵妃在长生殿发誓生生世世做夫妻的地方。
太后突然说:“宏儿今年十六了吧,倒是应该纳妃的年纪了。”
陈太妃笑着说:“宏儿这孩子性子古怪,臣妾怕委屈了人家女孩子,也就一直没提这件事,等过一两年再说。”
太后笑着说:“只怕娶了亲就好了,宏儿就是话少点,哀家看宏儿的心地还不坏,哀家一定给宏儿访求个淑女。”
陈太妃忙说:“太后娘娘挑的人一定不差。”说完,又推瑯琊王:“还不快给你母后行礼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