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清看了小荷一眼,转过身来,“你去打些水来,切莫声张。”
“是。”
她现在这副模样索性在出去也不太合适,她现在怎么说也占了一个皇后的头衔,这凤熙宫理该是她的。
她将紧闭着的凤熙宫的殿门打开,殿内许久未住人,显得有些冷清。从殿外吹进来的风将殿内的罗帐吹起,借着照射进来的月光皎皎,顾非清一身疲惫的坐在了殿内外的小塌上。
“娘娘,奴婢进来了。”
“进。”
整个凤熙宫内没有点灯,屋内昏暗阴冷,小荷借着微弱的光线将打好的水放在顾非清脚边,起身就去点灯。
“都怪奴婢疏忽了,这凤熙宫应常亮着才对。”
“不必了。”
清冷淡漠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引得小荷回过头来。
“可是……”
“你下去吧。”
她的这一身狼狈,可不想吓着这小姑娘。
听着顾非清的坚持,顾荷将手中的火折子放在桌案上,躬身退了出去。
大殿内就只剩下顾非清一个人,万籁俱寂,她这才撑着身子站起来,拿起火折子,点了亮。
光影明灭之间,她透过放在桌案上的铜镜看见了那张染了血迹的脸。
孤傲清冷的一双眼眸之中没有寻常贵女眼里含着的风情,反倒是因为血,让眼眸里都染上了一层血红之色。血溅在眉心霜花钿上顺着脸颊滑落,擦出血痕,又像是梅花点点,映衬着她的肌肤带着苍白。
曾经第一次杀人,她看着这血能作呕一整天,可到了现在,就算是身上染了一身的血腥味,就算是血烫了她的眼,她还可以用着平常心去看着铜镜里的人,只不过,有些厌恶罢了。
她抬手将铜镜扣在桌子上,转回身去,抬手除了身上那件红色外袍丢在地上,用布巾沾了热水,一点一点的将面上的血迹擦去。她将染红了的帕子丢在盆子里,抬手褪了半边衣衫。
烛光下,只见有一道血痕滑过脊背,淌着血。
到底还是受了伤。
顾非清自嘲的一笑,抬手将布巾在水中拧了拧,反手去擦背上血迹。
许是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口,顾非清的额头之上溢出来一层薄汗,她蹙紧双眉,正欲起身找个镜子来对着看时,手中握着的布巾被另外一只手抓住了。
“谁?!”
含着警惕之声的清冷疏淡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顾非清身子一瞬间僵直的同时,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