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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那天,在纪医生家的经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当我面对一把尖刀、一口明亮的玻璃缸时,我知道我的心脏很快就将被取出来,血淋淋地放进那玻璃缸里。我被牢牢地捆绑着,胸前的衣服已被撕开,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最骇人听闻的事件就隐藏在日常生活的水面下,这种表面的平静使人完全失去了防范之心。我承认我的轻率导致了这致命的后果。当时,坐在纪医生家的客厅里,看着纪医生为董雪的失踪而掉泪,我自然升起了一种同情感。但是,宋青的失踪又怎么解释呢?说她回老家去了,这消息只有纪医生是惟一的发布者;而宋青的表姐刚从老家来,证实宋青并未回去。
事情应该是非常严重了,直觉告诉我应该做些什么。我取出一支香烟,用火机叭的一声点上,然后说,纪医生,我能参观参观你的屋子吗?
我用这种询问的口气,只是想表达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实际上,不等他回答,我已经走到客厅的穿衣镜旁,在纪医生赶过来拦阻的瞬间,我已经哗地一声拉开了这扇通向里间的门,一条走廊出现在我的眼前。
与此同时,我的一支胳膊已被纪医生抓住,那一刻,语言已经失去了作用。因为我从纪医生的眼镜片后面看见了两束凶光。
在这突变的瞬间,人的本能比意识来得更快。我用被抓住的手肘顺势向他胸前顶去,在他松手的一刹那,我用尽全力将他推向屋角。我听见轰的一声,纪医生沉重的身体连同茶几水杯之类的东西已翻倒在地上。他的头撞在了墙角,好像伤得不轻。
不容任何迟疑,我转身进入那条半明半暗的走廊。我依次推开一扇扇门,厨房、杂物间、书房、卫生间。走廊拐了一个弯,我推开又一扇门,卧室。进门是一幅暗红色门帘,很宽大,像舞台的幕布。掀开进入后,一张典雅的大床居于中心。窗帘低垂,床上散落地扔着一些衣物,是刚起床后还没整理的景象。我将这些衣物翻看了一下,都是男人的东西,显然是纪医生住在这里。床上没有任何女人的东西,比如胸罩或者一只丝袜之类。
我感到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我之所以毅然撞入这里来,是坚定地认为这房子里隐藏着与失踪女人有关的东西,要么是董雪,要么是宋青。因为我听说过纪医生房子的神秘布局,我想这种神秘布局容易使主人在控制他人方面想入非非,比如说囚禁或变相囚禁之类。
什么也没发现,我只得退回走廊,迎面的墙上是一幅人物肖像画,我看出这是董雪,她侧着脸,裸露的肩膀圆润优美,皮肤透明。这画像有一人多高,这使董雪酷似一个站在那里的真人。我用手摸了摸画柜,很厚,在这一刹那,我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用力将画框向旁边推动,哗啦一声,这道独特的推拉门被打开了。
我首先看见的是光滑的地板和周围墙上的镜子,有一种类似体操房的感觉。我一步跨了进去。天哪,靠墙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手被反绑在椅背上,她是宋青。
我急忙奔过去,蹲下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我感到后面有人,还没等我来得及回头,我感到后脑勺遭到重重地一击,便昏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双手已被反绑在靠墙的钢管上,我想这钢管是董雪跳舞练功时用的东西。我的口里被塞着一大团布,胀得我的眼珠都快迸出来似的。
屋里只开着一盏小灯,显得阴森森的。宋青就在对面,我看见她的双脚被绑在椅脚上,完全不能动弹。
我绝望地想到,完了。关键是,我已不能了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事到如今,连解释的余地也没有了。
我绝望的预感完全正确。纪医生进来了,皮鞋在地板上踩得咚咚地响。他的眼镜已经摘掉,双眼发直,口鼻扭曲,一副完全发疯的样子。他将一个透明的玻璃缸放在地板上,缸里还放着一把小小的尖刀,很像手术台上用的那一种。我浑身一颤,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纪医生原地转了一圈,眼神呆滞地自言自语道,董雪被人绑在山洞里了,他们折磨她,咬她,用火烧她,啊,董雪被折磨了一年多了,上帝呀!
我知道这是纪医生的一个梦,他以前给我讲过的,没想到,他现在已疯狂地相信这是真实的了。一个人,当生活于梦与现实的混合之中时,我知道这种疯狂一经点燃将无可救药。
问题是,这一切与我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我对董雪失踪的频频关注,使他反而怀疑我是陷害董雪的共谋?
不容我多想,纪医生已走到宋青的椅子边,往她的嘴里塞进了一大团布,他说,免得你看见手术时大叫。
然后他转过身来,走到我面前,撕开了我的衬衣,他梦呓般地说,我要取出你的心脏,装在这玻璃缸里,看它是怎么跳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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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带来了厄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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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86。黑衣女人给宋青带来了厄运。但是最早,宋青却认为黑色装扮是漂亮女人的最佳效果。那是在董雪的生日聚会上,餐席之后,喝了点酒的董雪脸上红扑扑的,她拉开客厅的玻璃门,将宋青带到了她的卧室,这使客厅里的纪医生十分恼火,但是没有办法,既然董雪邀请了宋青,只好由她去了。
董雪打开衣橱,给宋青看一排一排的各式时装,这种惊人的数量让宋青啧啧称羡。董雪在兴致中穿上各种服装给宋青看,其中穿上一套黑色裙装时,那种惊人的美让宋青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