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他对历史颇为精通,典故什么都信手拈来。
临走前,穿着服帖三件套的老头子「嘿」了声,用雪茄烟点了点我:「我知道第二关的时候,你这小子看我不惯,因为我挑拨别人以身试险。可是我不明白的是……」
他嘿嘿一笑:「最后你怎么还救我了呢?」
我不动声色:「您想什么呢?首先,我的皮制品还分给了其他人;其次,您是个老先生,所有人都挺敬重您的。」
「你也是看中了这点,对吧?但你不信我。或者说,三十二号,你不信任何人——」九号看了我片刻,一语中的,「就连和你第一关一起来的那俩小朋友,你也不完全信任。」
我无奈失笑,做出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他也没想要个肯定答案,将雪茄摁灭,缓缓道:「在现实里,我绝对不想和你这种人打交道。但在这种游戏里么……合作愉快。」
我向外走的脚步一顿,侧过头,似笑非笑回他:
「合作愉快。」
4、
之后,我还去了其余37个人空间,围绕着「第一关卡」的不同性交流了一番。
也提到了点每个人各不相同的空间。
对于这点,大家的看法一致:这些零碎存在的物品,可能和我们现实生活的身份记忆相关。
……可就我一个人的空间白到虚无。
绝对不正常。
这点我暂时只告诉了冯兰,他若有所思地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的记忆或者身份,被抹去得比较干净?不像我们,还能稍微判断出一点点。比如二十五号吧,她很有运动天赋,也有点医疗常识,或许是健身教练?」
我躺在草地上看着穹顶,幻想那里有片蓝天,回他:「谁知道呢?」
线索真的、真的太少了。
冯兰的空间很清静,绿草鲜花,还有两本牛皮纸的硬壳英文书。
一本《莎士比亚》,一本《国富论》。
我来的时候,他正捧着《国富论》翻看,等我离开时,冯兰将《莎士比亚》朝我一抛,道:「带本书回去?否则也太无聊了吧?」
我断然拒绝:「贸然跑出已经够危险了。」
的确是冒险,我甚至不敢耽误太多时间,和他们每个人简单碰了一面,就回了自己那片白茫的世界。
盘腿靠着墙壁而坐,开始等待电子机械音的到来。
它这次同样是突然响起,伴随着古典音乐的合奏,钢琴、大提琴、小提琴、贝斯、长笛、短笛……各式各样的交响乐齐鸣,引出低沉的男低音独唱。
这独奏喑哑阴霾,让人想起18世纪雾都伦敦昏黄的油灯里,黎明前离开的冒着黑烟的轮渡。
也让人想起窄小的石板小巷中,落下的炮火的灰尘。
紧接着电子音说道:「恭喜三十二号选手通过第五轮关卡,您可以选择是否继续游戏。」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