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宏道是公安派的领袖,在三袁中成就最高。
他在《叙小修诗》中称其弟所作“大都独抒性灵,不拘格套,非从自己胸臆流出,不肯下笔”,要求创作真实表现自己的个性才情,反对条条框框束缚。
认为“出自性灵者为真诗”,好诗好文,都是“任性而发”。
受李贽“童心说”影响,他把“性灵”和“理”、“闻见知识”相对立。
也就是以为“性灵”外现为“趣”或“韵”,而“趣得之于自然者深,得之于学问者浅”,所以童子是最有生趣的。
品格卑下的“愚不肖”,只知求酒肉声伎之满足,“率心而行,无所忌惮”,也是一种“趣”;恰恰是讲学问、做大官的人,“毛孔骨节俱为闻见知识所缚,入理愈深,然其去趣愈远矣”。
同样,稚子“叫跳反掷”,醉人“嬉笑怒骂”,因为“理无所托”,所以“自然之韵出”(《寿存斋张公七十序》)。
总之,保持人性的纯真、活泼是首要的,真实的卑下也比虚伪的高尚好。
其次,明确肯定人的生活欲望的流露与表现,推崇“任性而发,尚能通于人之喜怒哀乐嗜好情欲”的“闾阎妇人孺子所唱”的歌谣。
语言上继承元白传统,平易近人,不用典故,多用俗语,“宁今宁俗,不肯拾人一字”。
总之,反礼教、反理学、反拟古,强调天真自然趣味,在当时起了很大作用,对清代郑燮、袁枚诗也有很大影响。
不过,公安派“性灵说”注重现实不够,有明显的唯心倾向。
他们甚至认为“心灵无涯,搜之愈出”(袁中道《袁中郎先生全集序》),袁宏道进一步把性灵神秘化,说它如“山中之色,水中之味,花中之光,女中之态,虽善说者不能下一语,唯会心者知之。”
这就割断了性灵与现实生活的联系,导致他们消极避世,纵情山水,连李贽的斗争精神也没继承下来。
因此在创作上,诗歌成就不高,只有一些游记、随笔等小品,以抒情叙事为主,笔调轻快洒脱,清新自然,给人以活泼爽朗之感。
如袁宏道《满井游记》《虎丘记》等。
至于竟陵派是继公安派之后,以湖北竟陵人钟惺、谭元春为首的一个文学流派。
他们在反复古、重性灵上与公安派一致,但他们不满公安派鄙俚、轻率、浅露的流弊,主张“引古人之精神,以接后人之心目”,就是通过乞灵于古人,达到一种“灵”而“厚”的创作境界。
因此表现出“幽深孤峭”的风格,显示了激进活跃精神的衰落。
可以说晚明小品文代表了晚明散文所具有的时代特色,如代表人物除公安派、竟陵派而外,还有张岱、王思任等人。
晚明小品文内容题材上的显著特点是趋于生活化、个人化,在文章中反映自己日常生活状貌及趣味,渗透着晚明文人特有的生活情调。
此外还有复社和几社,所谓复社的话,是明末一个具有政治斗争色彩的文化组织,其领袖是张溥、张采。
复社宗旨是“兴复古学,务为有用”,政治上继承东林党传统,继续反对宦官擅权,并投入抗清斗争;文学上反对公安派、竟陵派末流空谈性灵、不问时事倾向,重新标举“复古”旗帜,但又与前后七子侧重形式上复古不同,而是使诗文为现实斗争服务。
复社文人作品,多表现时事,富于激情。张溥的《五人墓碑记》记叙苏州市民同阉党的斗争,颂扬为正义而献身的“五义士”。
简而言之就是爱憎分明,文字简洁,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几社的话,是明末以陈子龙、夏允彝为首的一个文社组织,政治态度、文学主张都与复社相同。
那时杰出的人物有夏完淳,真的算是杰出的少年民族英雄和早熟作家,14岁参加抗清,牺牲时年仅17岁,其诗歌《细林夜哭》哀悼老师陈子龙,散文《狱中上母书》都悲壮感人,堪称千古不朽的杰作。
因此我们现在才说作为一种源自于民间的文学样式,散曲在元代十分兴盛,而在明代又有了较大的发展,从题材开掘到艺术风格,出现了一些新的特点。
比起曲调清新自然、语言浅俗活泼的元代散曲,明代散曲有脱离民间本色而文人化的趋向,特别是明中叶以后,词藻化、音律化的现象比较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