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将近时。
一百衣甲鲜明,气势剽悍的禁军,忽然开进兴业坊中,直奔沈宅。
领头的禁军小校是个二十三四的年轻人,脸上挂着一抹邪气笑意,大步走到沈宅大门前,抬头看一眼门额上的牌匾,猛地抽刀一斩,雪亮刀罡将门匾劈成两半,又一脚将大门踹成粉碎。
正在内院打扫的白诗诗听到动静,放下扫帚,提起双刀,冲到前院一瞧,就见大门碎了一地,一队禁军正气势汹汹往里冲来,顿时杏眼圆瞪,俏脸生寒,厉喝一声:
“你们做什么?”
挥刀一斩,一道隔空刀气唰地一声,将禁军前头地面划出一道笔直的刀痕。
前排禁军齐齐止步,提起火枪,对准白诗诗。
白诗诗夷然不惧,斥道:
“这里是神捕堂沈浪的家,谁敢放肆!”
那禁军小校推开前头两个禁军,越众而出,慢条斯理说道:
“神捕堂沈浪,弑杀天子密卫,口出狂言,对天子大不敬,反迹昭然,丧心病狂,奉天子诏,缉捕沈浪,查抄沈宅!敢阻拦者,立杀无赦!”
禁军上门,不是因为杀卡洛斯么?
怎么又成杀密卫,对天子大不敬了?
沈浪要造反?
白诗诗心里有点小困惑。
不过沈浪要是造反,白诗诗肯定是二话不说,给他摇旗呐喊,冲锋陷阵马革裹尸都不会眨一下眼,又哪会怕这些禁军?
当即横刀踏前,冷笑一声:
“想抄沈家?我看谁敢!”
那禁军小校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白诗诗,眼神邪气,语气轻浮:
“你就是白诗诗吧?胆色不错,长得也不错,身材更好,挺合本少爷眼缘。本少爷叫白浪,好巧与沈浪同名。官职虽然不高,只是个小小的禁军七品骑都尉,但我叔父是禁军统帅,骁骑大将白虎禅。你不如考虑一下,给少爷我做个小妾?”
白诗诗冷冷道:
“做你奶奶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可惜我家老爷沈浪,未必肯收白虎禅和你爹做儿子。你只好在梦里叫我一声奶奶了!”
白浪眼神一寒:
“不识抬举!”
正要喝令禁军开火,院墙上忽然传来一个好奇的声音: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此声来得突兀,以白诗诗、白浪的修为,居然都不知墙头无声无息多了个人。
暗惊之下,两人同时侧首望去,就见院墙上站着个身披猩红大氅,约摸三十出头的男子。
那男子身形高瘦,脸色苍白,脸颊凹陷,嘴唇猩红,一脸病容。
双眼却亮得惊人,随意披散的长发亦是乌黑顺直,比许多女子的头发还要顺滑。
看到这男子,白诗诗、白浪反应又各不相同。
白浪瞳孔微微一缩,眼中闪过一抹惊惧,低喝一声:
“武烈!”
白诗诗则面露喜色,对着那男子拱手一揖:
“神捕堂白诗诗,拜见武捕头!”
那披着猩红大氅,满脸病容,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刮走的男子,正是神捕堂四大名捕之一,称号最为凶残的“灭门屠棺”武烈!
武烈对白诗诗点了点头,在墙头坐下,一手托腮,两眼直勾勾瞧着白浪:
“我今天刚回京,才回到神捕堂衙门,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被燕大人派了差事,要我来慕捕头家瞧瞧,还特别叮嘱我,不要随便杀人……燕大人真是爱开玩笑,我是那种随便杀人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