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嵌进手心的肉里,他却像察觉不到疼似的越捏越紧。
芙蓉阁里的倌儿不可能不会穿衣又不会束发。
怎么办,他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大晏皇族的身份如今可是一道催命的符。
辛钤察觉到他身份不符之后会怎么处置他?
他不知道。
他看不透辛钤这个人。
那人好像很有恃无恐,任何时候都游刃有余,也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狗胆包天,敢把他这个来自敌国又身份不明的人独留于自己帐中。
转眼间,一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却还不见来那狗太子回来。
辛钤像是故意磋磨他的心神和耐性,又等了一刻钟那帘子才动了。
“玉公子,太子殿下有要事商议,命奴来为您梳洗。”
得知太子不来,燕泽玉忽地松了口气,却没全然放松。
辛萨的奴仆不像中原宫中的阉人太监,都是实打实有根的男人。
金戈生得人高马大的,浑身虬曲饱满的肌肉,一个拳头有他两个大。
燕泽玉很怵他。
被金戈伺候梳头的时候坐得比在尚学苑听学时还端直板正。
很难想象,一个三大五粗的男人轻手轻脚地做这细致活儿。
但金戈做得很好,一半的青丝被仔细地分出来梳顺,甚至不会有头皮的拉扯感,再在头顶挽出形状用发带固定,余下的青丝也理顺披于身后。
少年的发丝浓密油亮,衬得玉面白皙,金戈不由将手中的动作放得更轻了,生怕弄疼这个精致的美人。
“辛、太子说过我能出去吗?”
燕泽玉斟酌半晌还是开口问了,在六皇子那儿能否活命还未可知自然不可能去找父皇母后和哥哥,如今稍有喘息之机,他最想念的还是家人……
虽说太子对他的态度也奇怪,却不会短他吃穿用度。
这分纵容很难不让人生出点别的小心思。
金戈顺发的手停在他鬓边,燕泽玉提心吊胆地生怕这手一个不满意把他的脖子给拧了,但最后这手只是帮他把鬓角的碎发打理好。
金戈想起太子临走前对他说的话:
“若他要出去,告诉他我不准。如果他想偷偷溜出去……倒也不必拦着。”
所以此刻燕泽玉问起,金戈只是如实回答:“太子殿下说您身上还伤着,卧床静养为好。”
好一个卧床静养!
燕泽玉恨恨地扯了扯榻上铺着的软毛毯,宫里养出来的少爷脾气差点又上来了,皱着鼻子哼了声。
“玉公子身体尚未恢复,的确是卧床修养一阵比较好……想必来日身子大好了,太子殿下会带您出去的。”
燕泽玉可不管这些一看就不真实的推脱说辞,却也没办法,只能干瞪眼。
“叫我卧床,那还更什么衣,穿了还不是要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