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笑道:“哪能呢?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夫人的规矩,否则王爷还不扒了我的皮?这是王妃来看您了!”
“真的?”余夫人灰暗的眸子突然放出光来,转脸朝着门口,道,“快,还不请过来,你这丫头也忒不懂礼了!”一面站起身,“王妃请上座,容老奴行礼。”
慕清妍这才快步上前,轻轻托住了她的手臂,含笑道:“夫人太客气了,您是王爷的奶母,一手将王爷带大,便和生母有什么分别?还是该我这做小辈的参拜长辈。”
“别别别,”余夫人忙不迭拉着慕清妍按她在主位上坐了,自己侧首相陪,“王爷宽恩厚待我,老奴可没忘了自己身份。”
慕清妍环顾四周,发现四下里摆设虽然不多,但样样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古朴大气,尽是精品,便知余夫人在欧竞天心中地位不俗。
因是第一次来,不便多说,只略坐了坐,说了几句闲话,慕清妍便告辞出来了。
刚来到撷月楼门口便有小丫头过来禀告,说是朱若锦已经等候多时。
慕清妍唇边含了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朱家这三位小姐当中朱若敏庶女出身,这些年来虽然过得跟嫡女一般,但是骨子里那份自卑仍在,过分的自卑便膨胀了过分的自尊自傲,这种纡尊降贵的事她是做不出来的,除非受人点拨;朱若玲自视甚高,目下无尘,偏偏除了波涛汹涌,便再无可取之处,猪头猪脑蠢笨不堪;倒是这位“京城第一才女”的朱若锦素来心思深沉,能屈能伸,倒有几分意思,这一次说不得还要借重她几分。
欧竞天办完了公事便在花园中闲逛,一面在心中盘算这几件心事。冷不防却遇见了朱若锦在牡丹亭里烹茶,偏偏那茶是他素日所喜的寒烟滴翠,不由自主便走了过去。
朱若锦只一人在,面前放着红泥小火炉,炉上烧着水,右手擎着紫砂茶杯,左手持着一颗棋子,口中喃喃低吟:“这一子该往哪里落呢?”
欧竞天目光一闪,棋盘上摆的是个珍珑棋局,劫中套劫,一子落错满盘皆输,看样子朱若锦已经落了七八子,棋局一角已经解开,但正因如此,接下来的每一步才更加难走。他下棋向来极有耐心,只因世事如棋。因此便驻足看住了。
朱若锦饮尽了一杯茶抬手再去斟茶发现茶壶不见了,一转首看到了手中执着茶壶的欧竞天,脸上闪过惊喜惶恐交加的神色,忙起身见礼。
欧竞天一摆手,只看着那珍珑棋局,悠悠问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棋谱?”
“呃,”朱若锦犹豫了一瞬,道,“妾身自幼酷爱手谈,祖父便四处为妾搜寻,这便是从一位潦倒秀才手中买来的。”
欧竞天不置可否,眼眸中却闪过一道讥刺的光,放下手中茶壶,有些嫌弃的推远:“茶是好茶……”
朱若锦满面喜色,心中小小得意,她的茶艺受过名家指点,怎能不好?
却听欧竞天慢悠悠接下去说道:“……只是烹茶的手艺太差,白白糟蹋了好茶。”
朱若锦脸上原本娇羞的红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却又不服:“却不知妾身差在哪里?”
欧竞天并不答话,也再不看她,站起身来,负手而行,看他走得并不快,却转瞬消失在视野中。
朱若锦愤愤一跺脚。可惜了这些日子的功夫!好容易打听出王爷爱喝寒烟滴翠,她便花重金托人辗转买了二两,又听说王爷最爱下棋,尤其爱挑战有难度的棋局,她这才拿出这个珍珑棋局:如此双管齐下,为的就是能多得一些跟王爷接近的机会,也好展示自己的无双风采,进而博得君心,谁知道,一场苦心孤诣竟然成了泡影!
欧竞天离了朱若锦脸上仍旧有些嫌弃的表情,一招手,身边影子般出现一个绿衣人,单膝跪地,静候吩咐。
“怎么回事?”欧竞天声音很冷,心情很差,可惜了那寒烟滴翠,可惜了那珍珑棋局!
“回主子,那女人故意装作和王爷偶遇,然后……”
欧竞天不耐烦地一摆手:“说王妃!”
绿衣人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道:“王妃么,最近忙得很,王府里事无巨细都要过问,不过都安排得很妥帖,没有异常举动;朱家三个小姐的事也都是王妃亲自安排的,瞧那样子似乎是想报复这些年来在朱府的委屈,手段很高啊手段很高,处处伏笔,至今意图未名;今日去瞧了余夫人,具体如何属下目前还不知道……明里暗里总共有四批人意图接近王妃。还有,丽迪菲娜确实是赫连扶苏的人,前儿王爷设的局当真是妙!”
欧竞天绮丽的凤眸中闪过一道亮光,望着撷月楼的方向,微微含笑:“爱妃啊爱妃,但望你莫让本王失望。”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一 王府风云;第二十六章 内宅;
欧竞天绮丽的凤眸中闪过一道亮光,望着撷月楼的方向,薄唇轻扬,微微含笑:“爱妃啊爱妃,但望你莫让本王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