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竞天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浅浅一笑:“有你这句话,再多苦痛都不算什么了。”
慕清妍依在他怀中,缓缓闭上眼睛,满足的叹了口气,低低地道:“我也是如此。”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从相识到如今的相许,中间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和痛苦,如今这般静好在这几年中实在难得,因此,谁都不愿去破坏哪怕一瞬的安宁。
也不知过了多久,霜姿雪致来请二人用饭,两人才从静静相依中分开,相视一笑,只觉得,人世静好,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言语,而心意已通。
就这样,慕清妍在欧竞天指点下帮着赫连扶苏做足了战前准备,两个月后,正式给西秦下了战书。
此时,欧竞天的伤势也已恢复了七七八八,只是慕清妍担心他伤情反复,不许他正面出现,每日只在自己随军的大车上,方便自己给他调养身体,欧竞天也不推拒,慕清妍说什么便是什么。
南蒙大军以赫连扶苏为总帅,浩浩荡荡开赴战场。
临行之时,赫连扶苏只身一人来到待园。
他一身鲜艳的红衣,在落霞满天之时飘然落在待园院子里,映着如火如荼的凤凰花,有一种倾绝天下的美艳,只是他满身疲惫,那红衣上似乎也蒙了一层灰,使他整个人看起来灰扑扑的,有说不出的黯然。
当时,慕清妍正和欧竞天在凤凰树下烹茶对弈,见他来了,一齐推开棋盘站起身来。
赫连扶苏满面倦容,对着欧竞天拱了拱手,少气无力地道:“欧兄,能不能跟你借嫂夫人一个时辰?”
欧竞天薄唇微翘,含笑点了点头,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盏茶转身回房去了。这是赫连扶苏第一次这样与他称呼,也是第一次没有在他面前叫慕清妍“清清”,反而用了“嫂夫人”三字,这说明什么?
慕清妍招呼赫连扶苏坐下,准备换了茶具重新烹茶。
赫连扶苏却伸手拉起她:“陪我走走!”一手托在她腰上,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两人身形拔地而起,掠过数重屋脊,不过几个起落便已经到了凤凰城外,一个小小的山包上。
小山包有着恰到好处的起伏线,山上绿草如茵,草地上点缀着各色的野花,几株凤凰树散落在山上各处。
脚下站稳,赫连扶苏便松开了手,脚下仿佛拴了千斤巨石,脚步拖沓而沉重,缓缓走到一株凤凰树下,席地而坐,拍了拍身边的草地,示意慕清妍也坐下。
慕清妍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在他身边一尺开外坐下,静静等着他开口。
赫连扶苏微微苦笑,凝眸看着两人只见不过尺余的距离,一向明丽的桃花眼中满是黯然,“清清,你我之间是不是从来没有可能?”
慕清妍微微一愣,心中极为不悦,可是看到赫连扶苏这般消沉又不忍责怪,所以保持了沉默。
赫连扶苏等不到回答,便又苦笑一声:“其实我也知道,打从一开始,你和我就没有可能。以我这样的性子,能有你和我做朋友,已是万幸,我还奢望什么呢!”
“赫连,”慕清妍皱眉,“所谓各花入各眼,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其实,这么多年来,你对我,你扪心自问,是否已经成为一种执念?”
赫连扶苏一呆,眼神越发空洞,许久许久不发一言。
慕清妍柔声道:“也许一开始,你对我是喜欢的,怎么说呢,你从小在皇宫长大,所见的女子不是对你百依百顺的,便是像蕊仙郡主那般尊贵高傲的,所以乍一见我觉得与众不同,十分新鲜。而我后来的遭遇却又令你无限同情,你也觉得若是当年你肯少一些顾虑带我离开,我便不会有接下来的那些苦难,所以还有一份自责与歉疚,这些便使你觉得你对我的感情是男女之情了,更何况之后润泽那样待我,你也替我不值,如此种种反而让你更加放不下我。可是赫连,你要想清楚,男女之情不是同情不是歉疚,那需要两情相悦……”
“清清,你知道人世最可悲的是什么吗?”赫连扶苏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凤凰花,打断了慕清妍的话,“那便是,我以为我曾在你的世界很重要,其实却从未存在过。”
慕清妍也望着缤纷飘落的凤凰花,“赫连,我想,有一个人也会很想跟你说这番话。”
赫连扶苏眼睛里的神彩慢慢恢复,眸光流转,似笑非笑望了她一眼:“你是说丽迪菲娜?”
慕清妍点了点头:“我从来不会做红娘,也从未想过要做红娘,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之于我在某种程度上便是丽迪菲娜于你。但这两者又截然不同,丽迪菲娜是痴心错付,而你是以为痴心错付。”
赫连扶苏忽然哈哈大笑,直到眼泪都笑出来了,仍然停不下来。
慕清妍忽然拈了一片凤凰花就向赫连扶苏嘴里塞去,赫连扶苏下意识偏头躲开,差异问道:“你做什么?”
慕清妍捏着花瓣慢慢缩回手指,悠悠说道:“没什么,不过是想让你清醒一点。如今是什么时候?你的身份地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