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妍无奈,这就是战神的威力。
“奴……奴婢知罪!”巧叶颤抖着声音道,“可是,可是慧侧妃实在是……请王爷无论如何去看一看。”
乐儿吓得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不停地“奴婢……奴婢……婉侧妃……婉侧妃……”
“去看看吧,”慕清妍忍不住开口,她倒不是心疼巧叶乐儿,而是觉得连累霜姿雪致有些不值,“大年下的,没的添晦气。”
欧竞天把脸朝里一偏,漠然道:“本王身体不适,叫她们自己过来,若是不能走动,让人抬了来便是!”
巧叶乐儿这才发现一直“卧病在床”的王爷竟然站在地上,而且身姿挺拔英伟不凡,这这这,这哪里有半分病态?可是这心思也只敢在心里转一转,连忙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欧竞天袖子一甩:“你们两个再出现这样的疏忽,可仔细了!”
他虽未说出会有怎样的惩罚,霜姿雪致却齐齐打了一个突,恭恭敬敬叩了一个头,倒退出门。
欧竞天走到床边,靠着床头半躺半卧。
不多时朱若锦朱若敏果真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来,两个人都脸色苍白,眼下一圈乌青,朱若锦更是在临进门时“哇”的一声呕了出来。
欧竞天眉头皱的更紧,身上散发的寒意也越发凛冽,慕清妍下意识站得离他远了些,他却伸手将她拉至床边强按着坐下。
朱若锦拿手帕在唇边按了按,身子几乎全靠在了巧叶身上,进门时几乎被门槛绊倒。
“妾身见过王爷、王妃。”两人的声音也都一样虚弱,中气不足。
欧竞天理也不理,还是慕清妍道了“免礼”,让她们坐下说话。
朱若锦抚了抚胸口,偷偷望了望面朝里的欧竞天,苍白的脸上有丝丝红晕飘荡,柔柔弱弱地道:“王爷、王妃姐姐,妾身这个月月信迟来了五天,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今日吃了些盐渍海棠,突然就吐个不停,有经验的嬷嬷说……说……”她脸上红色更深,低垂了粉颈,又羞又喜的神色怎么都遮掩不住。
朱若敏紧跟着道:“妾身这几日也是爱吃酸辣东西,方才跟慧妃姐姐同吃了海棠,也是不停作呕,还以为是那海棠果不干净……却原来慧妃姐姐有了喜信儿。想来妾身是没有这个福气的……”
欧竞天听了朱若锦的话猛然转头,却不是看向朱家姐妹,而是看向慕清妍。
慕清妍完全惊呆了!眼睛有些发直,这,可能么?他说过,自从有了她,他便讨厌碰触别的女人了。心里瞬间空了一块……可是,这世上但凡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寻常,何况他亲王之尊?压下心底不适,强自一笑,转脸看向欧竞天:“如此,恭喜王爷了。”
“不!”欧竞天心中一慌,她语气如此生疏淡漠,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在她手心按了按,口中叫道,“本王不信!”冷厉看向朱若锦姊妹,字字锋锐如冰刃,“你们难道忘了朱若玲了么?”
朱若锦咬了咬唇,泫然欲泣,拉着朱若敏一同跪倒:“王爷,若玲当日糊涂,妾身们再愚蠢也不至于重蹈覆辙!况且妾身们出入王爷房中皆有人证,便是圆房后的元帕也都由嬷嬷们收了去。若是有孕是假,当是嬷嬷们判断有误,也非妾身捏造。妾身对天发誓,”她眼中含泪,一脸凄然决绝,“妾身若有半字虚假,若敢在清白与子嗣上欺瞒王爷,便叫妾身朱若锦死无葬身之地!”
慕清妍倒怔了一怔,她既然敢发这样重誓,便没有可能扯谎,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那盆水仙上……缓慢而执拗的将手从欧竞天手中抽了出来。
朱若敏也不甘落后:“王爷,妾身也是这般说辞,妾身是上个月二十二侍寝的,当时……”她含了一抹娇羞,声音也低了些,“是王爷叫妾身留下服侍的,妾身还记得那时王妃刚走,妾身服侍王爷用过晚膳,说了一会儿闲话,王爷便……”
“住口!”欧竞天坐直了身子,冷冷一斥。再看慕清妍,脸色竟像是白得要透明了,面上神色像是失望又像是自嘲。忙伸手去抓她的手。
慕清妍站起身,不动声色避开了欧竞天的手,走过去一手一个扶起朱家姊妹,伸出三指搭在朱若锦右腕上。崔先生说过,喜脉即是滑脉,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不正是,此刻朱若锦的脉象么?松开朱若锦的手又拿过朱若敏的手,也是相同的脉象。
转头对着欧竞天一笑:“恭喜王爷,一日之间得了两子。这个新年真值得祝贺!两位侧妃胎像未稳,可委屈不得,王爷。”说罢幽魂一般飘了出去,连披风都没围。
朱家姊妹含羞带怯望向欧竞天,即便心中没有自己姐妹,但是她们腹中的胎儿可实实在在是楚王血脉,母凭子贵,王爷待她们该当比往日要好一些才是。
可是,她们看到的却是那双绮丽的凤眸比往日更加黑暗、幽深、冷厉,仿佛世间最锋锐的名剑出鞘!漫天寒意逼来,叫人无处藏匿。
心也在这一刻被冻结了。她们紧紧靠在一起,妄图用彼此的身体温暖对方,却感受到彼此心上的冻疮一点一点加大。
半晌,欧竞天收回目光,薄肆的唇冷酷开启:“滚!”
阿仁怯怯擦着朱若锦等人离去的身子蹭了进来,收起了素日嬉皮笑脸,低着头,躬着身,一语皆无。
欧竞天盯着虚空,淡淡说道:“看来本王平日待你太过宽容了。”
“王爷,”阿仁委屈,“婉侧妃进您房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王妃,因为她穿的和王妃一样。慧侧妃进来的时候,正赶上我闹肚子,没瞧见。后来她们又来过几次,奴才想着,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也没必要拦着了,何况,王爷您不是也没反对……”他声音越来越弱,也把自由自在的“我”换成了“奴才”。
“去,盯紧了红巾翠袖和朱若锦,若哪一个出了差池,提头来见!”
“王爷,奴才只有一个人,怎么盯……”他看着欧竞天杀意浓重的眼神,不敢再说下去,缩了缩脖子,“是,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