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无能为力!”欧竞天一把握住她的右臂,手上青筋暴起,从齿缝中蹦出几字,“他若死了,我便拿你来陪葬!”
慕清妍本来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不知怎的,心底却像是有细小的砂子在不停的磨着最柔软的那块地方,她面色微见苍白,淡若春樱的唇畔却隐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好。”
“欧竞天,”一个清润温和的声音远远传来,“堂堂战神,便只会对着女子发威么?”
慕清妍眸光陡然一亮。
落在欧竞天眼中,那深邃的眸瞳里划过一抹痛色,松开手,转身看向缓步走来的一身雨过天青色衣衫的、温润如玉的男子。
段随云的目光掠过欧竞天落在慕清妍脸上,温声道:“清妍,你可还好?”
慕清妍点了点头:“师兄,一切小心。”
段随云微笑颔首,这才转向欧竞天:“楚王殿下,贵属不过是皮外伤,那不是毒,不过是可以将我引来这里的特殊药物。可惜贵府崔先生远在医仙谷,否则,在下这小小手段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想不到堂堂天晟教教主竟然强抢人妻!”欧竞天冷冷对答,“真叫人可发一笑!”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二 冰泉冷涩;第二十章 花易老、烟水无穷;
听闻阿义没有性命之危,阿礼便站起身来,护在欧竞天身侧。
段随云淡然一笑,春风般和煦:“楚王殿下,你是怎么得到的清妍,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哪怕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有一方坚不从命,这婚事还是不成的。你只一厢情愿要清妍做你的妻,你可问过她是否愿意?
退一步来说,既然你当她是你的妻,那么你可给过她妻应得的尊重、温暖、安全?没有,你给她的只有伤害!因为你,她在及笄那一晚承受了一个女子所不能承受的痛苦,若非我偶然遇到,她早已横尸荒野;因为你,她心里受过多少煎熬苦痛,甚至不惜一死;因为你,她身中修罗花之毒,千里跋涉,受尽人间苦楚;因为你,她坠落深渊,被玄冰冻伤了两条腿。你说她是你的妻,扪心自问,你可配?!”段随云性情温和,这番话说来却字字如刀,却又带着刻骨的疼惜伤怀。
欧竞天瞳孔一缩,眸光深暗又增添几分,讥诮的一挑眉:“段随云,你别以为你的底细我不知道,世上有资格这样指责我的人不过区区三人,偏偏你不是其中之一!”
“那么,”段随云仍旧浅浅含笑,“我便只能强行将她带走!”说着手中青玉箫隔空一点,一道劲风向着欧竞天耳门打来。
阿礼横身一撞,便要上前,欧竞天一个眼风丢过去,他只得无奈退下,护在阿义身前,却又隐隐对慕清妍做着保护,在他心中,对慕清妍于阿义伤情坐视不理是极为不满的,但她毕竟又是他们的主母,他心中再不满,也要护她周全。
石室本来算得宽敞,但容纳了这些人便显得有些局促,段、欧二人功力高绝,劲风飞来飞去,像无数把钢刀在众人面前飞窜,陶小桃一个不留神,一缕青丝被劲风截断,荡悠悠坠落地上,阿智眼角余光瞥见,一把将她拖到身后。
而慕清妍身周,却成了真空地带,因为那两人都有意避开了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个人仍缠斗在一起。
慕清妍忍不住开口:“师兄,你走吧,我没事。”这里毕竟是欧竞天的地盘,她不希望为了救她,而致使段随云出事。
段随云唇边的笑意更深,柔波荡漾的眸子更像是倒映了日光,明锐明丽。
欧竞天的凤眸却更深更黑了,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两人身法都太快,其实慕清妍根本就看不清他们交手的真实情况,只是担心时间越久,便越是对段随云不利,她方才听阿礼说过,他们还没有调动楚王府暗卫。左手蜷起,指甲嵌在掌心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忽然段随云一声轻呼,脚步一乱,青玉箫脱手飞出,身子斜斜跌落,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欧竞天单掌立起,裹挟着凌厉的风,当头劈下。
段随云微微侧首,眸子炯炯,看向慕清妍,唇边甚至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电光火石的一瞬,慕清妍已经读懂了他目光中的意思:为你而死,我死而无憾。
“不!”慕清妍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了过去,但她没有丝毫武功,双腿单臂也动转不灵,重重跌倒在地,颤抖着伸出左手,“师兄……”
欧竞天脸色一黑,那一掌便劈不下去,猛地收招,内力反噬,倒退几步,薄肆的红唇边逸出比唇色更红的血丝。
“师兄……”慕清妍眼角有泪沁出。
段随云睁开眼,翻身跃起,将她抱起,皱眉道:“傻丫头,你这是何必!”
慕清妍勉强一笑:“师兄,自从你我相遇,从来都是你为我付出,我……”
段随云伸手捂住她的唇,轻轻摇头:“不要说了,我做的都是我该做的。”
他掌心温热,却有灼烫的热度传递进慕清妍心中,她抬起泪眼,用力一推:“走!没有万全之策,不要涉险!”
段随云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心中涌起不安的感觉,再看过来,却见慕清妍已经用锋利的簪子刺伤了自己的咽喉,隐隐一点血迹慢慢洇开,她声音清冷:“欧竞天,不想我死在这里,就放他离开!”
欧竞天死死盯着那点血迹,唇角一掀,笑了,转首对着段随云冷冷的道:“好,好手段!”
阿智阿礼齐齐上前一步,阻住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