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守说:“我不敢打保票,不过美丽国现在跟我们一样,到处都是天眼识别,能找到的可能性很大。”
老杨的精神肉眼可见地为之一振。他摸到床头柜上的眼镜,擦擦干净,郑重地戴上,又扭过身拉开抽屉。
我看他姿势别扭吃力,赶紧问:“杨老,你要拿什么?我帮您找。”
老杨说:“我的病历本。”
我在抽屉里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蓝色帆布袋,整个拿出来递到他手里。
老杨从袋子里掏出病历本。海滨城市气候潮湿,这个病历本也有点年头了,纸质软趴趴的,有几页已经粘连在了一起。
他小心翼翼地把最后几页纸搓开,正要递过来给我们看。手刚伸到一半,他突然顿了一下,后知后觉地问秦嘉守:“你到底是谁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在美丽国有那么多人脉呢……?”
秦嘉守语塞了一下,问:“您知道李韵吗?”
老杨说:“李韵李老板,A城的名片嘛,女强人!秦氏集团要是没有她,现在还只能卖卖房子呢……秦氏,你……”
他说着说着,回过味儿来了,惊讶地看着秦嘉守。
“没错,李韵是我的母亲。”秦嘉守坦然地承认说,“您这次住院,也是她帮忙安排的。所以您就安心地住着,好好养病,一切费用都不用担心。”
老杨还是很震惊,朝秦嘉守招手:“小友,来,你靠近点。”
秦嘉守走近几步。我搬了张凳子给他,于是他就在老杨的床头坐下了。
老杨摘下眼镜又擦拭了一遍,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一直摇头:“李老板的儿子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七八岁了,你一点都不像,不要跟我老人家开玩笑了。”
老杨果然没有关心新闻,只知道一贯来作天作地的秦嘉安。7月份的时候,李韵突然冒出个“养子”的新闻虽然也占据过新闻焦点,但大众都是三分钟热度的,转眼就讨论新的热点问题去了。
那一两天没有关注新闻的人,认知里李韵就只有秦嘉安一个独子。
秦嘉守说:“那是……我哥哥秦嘉安,我是第二个孩子。”
这声“哥哥”他叫得心不甘情不愿,却是能最简单地把自己和秦嘉安区分开来的词。
老杨喃喃地念叨:“秦嘉安……秦嘉守……倒确实像两兄弟的名字。你哥哥那么张扬,你怎么就这么低调呢?”
秦嘉守明显无意在兄弟问题上多做探讨,说:“这些都不说了,原因很复杂。您刚才不是要给我们看您儿子的线索?”
老杨如梦初醒,把病历本递了过来。最后一页,手写的字体记录着一个人名、几串数字和两个英文的地址。
名字是“杨孝斌”,笔迹苍劲有力,大概就是老杨那个儿子的名字了。
我问:“杨老,你怎么在病历本上记这些东西?”
老杨说:“记在本子上,随手扔哪里就不见了,病历本我肯定不会丢啊。”他对自己的先见之明很满意,“你看,就算出了事,人家也给我带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