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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韵说:“哦,赶上了就好。嘉守这孩子,昨晚上应酬也挺辛苦的,多亏了他。”
我不自觉地把领口又摸了摸,确认扣子没有崩开。
周进看右后视镜的时候扫到了我的小动作,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什么话憋不住了要说。
我就像是雷雨天胆战心惊地走在旷野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霹雳就会降下来,把我从头到尾劈得焦黑。
就这样一路心怀鬼胎地到了公司,我终究没听到周进再多说一个字。
车子驶入了地下车库,停在了电梯厅门口。按照常规,李韵下车以后,周进就会和我们分开。李韵和我去顶楼的总裁办公室,周进把大F泊到专属车位上后会去一楼的后勤办公室待命。
我暂时松了口气。
我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把手递给李韵。她和蔼地对我笑了笑,玉指纤纤搭上了我的手臂。
她正要从车里出来,突然前座的周进开了口:“李总……能不能耽误您一分钟?”
后视镜里他的脸色很凝重。
李韵身形一顿,坐了回去,说:“你讲。”
要来了……我攥紧了口袋里的辞职信。
周进透过后视镜瞟了我一眼,似乎期望我能识相点自己回避。
我当做没看见,厚着脸皮站在车门边上。回避是不可能回避的,尽管当面承认“不好意思,我睡了你儿子”这种事很尴尬,但是我更怕周进把问题上升到人品问题、阶层问题,辞不达意地乱说一通。
周进终于开口道:“李总,我想请个假。”
???
就这?郑重其事地就这??
我满脑袋问号,李韵也非常奇怪,说:“请假你就正常跟刘叔提申请好了呀,让他排好班,不用跟我讲。”
周进说:“我提了。但是刘叔说,请半个月假时间太久,没有这么长的,他不敢批,要让您先点头。”
“半个月?”李韵问,“你干什么去呀要这么久?”
周进迟疑了一番,似乎在组织语言:“我爸,以前也是退伍老兵。他膝盖受过伤,这两年越来越严重,但就是不愿意好好治,怕花钱。今早,我老家那边的邻居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躺了两天没下床了,多亏了左邻右舍给他送吃的……”
他说着说着眼眶红了。
李韵说:“那你赶紧回去吧。就你这一个孩子,还能指望谁呢?”
“那我的假……”
“我准假了。”李韵通情达理地说,“你先回去,带你爸去医院看看吧,什么时候情况好转了就什么时候回来。这两天我让老刘重新排一下班,能换班的换班,不能换的就按事假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