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贼心虚,溜出宿舍前拉开窗帘一角,朝主楼李韵卧室的方向望了一眼。
这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把我的魂都吓掉了。
李韵的房间倒是没什么问题,黑洞洞的,拉着窗帘,灯全熄了。她隔壁房间的灯还亮着,程舒悦穿着睡裙,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正在艰难地翻越窗户。
那可是三楼!
窗户外面只有一条窄窄的维护平台,宽只能侧着放下一只脚,稍不注意就会失足跌落。
她已经把整个身子都压在了半人高的窗沿上,双手紧紧地抓着窗框。
她要干嘛?
怕吓到她,害她失去平衡,我咬牙不敢出声,从每个宿舍房间都会配备的救生包里找出消防绳,捆在腰上,然后打开我的窗户,放轻手脚跳了出去。
然而等我再次抬头,程舒悦已经翻回了房间里。
我愕然地看着她,不明白大半夜她搞什么名堂。
想自杀?还是想逃跑?
她也看见了我,与我对视了一眼就移开了眼睛,低着头,把厚重的窗帘拉上了。
第123章
已经是腊月二十九的凌晨,龙年快到了。
机场到处装饰着中国结和龙的图案,红红火火,热热闹闹。行色匆匆的旅人带着年货和对团圆的期盼,踏上归家的旅程。
我找到秦嘉守时,他正背对着我,半蹲着安抚趴在航空箱里的测不准原理。
周围的热闹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只是一个突然失去了“家”,想要尽快逃离这种合家欢氛围的可怜人。
测不准远远地看到了我,昂起头“呜——”地叫了一声。
秦嘉守回过头,冰雪消融地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睡过头。”
“要出门的时候我看见舒悦在偷偷地翻窗户,耽搁了一下。”我解释说。
“她没事吧?”
“没事。她很快又翻回房间里去了,除了我,谁也没有发现。”我说。
秦嘉守说:“你不要声张。”
“你当我傻?我当然不会说。”要是闹开来,程舒悦的窗户都可能被封死,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囚禁。
“经过白天的闹剧,她应该看到了秦家是怎样一个畸形的家庭。”秦嘉守分析说,“今天的事还没完,接下来会继续发酵,到时候她就会彻底认清她父亲的为人。”
“今天闹成那样了,还没完?”
“没完。”秦嘉守十分笃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