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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了然?,袁志用到底与她们阵营不同,若在城中寻到人,她们不亏,若寻不到,依照宁知越的办法也更稳妥。
正想着,厅外兵甲相?交混着脚步声?靠近,一个甲冑加身的兵士停在廊檐下,拱手躬身,恭敬道:“宁娘子,已找到暗道出口所在。”
芙蕖还处在茫然?中,这兵士她有?些印象,是那位史统领身边的一个小头目……
史统领的人查到了线索不去向?自?己的上官禀报,却来见宁知越?
她四下看了看,似乎在她重回前厅后,都没再见过那位史统领。
宁知越泰然?自?若地将人唤进来,“说吧,有?什么发现?。”
那兵士只?往里走了两三步,仍旧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言行中显着有?些生硬,“属……属下们找到暗道出口所在,也确如宁娘子与虞钦使推测的,陈小川与贾家娘子正是从暗道逃走了。”
暗道的出口狭小,又是设了台阶往上开的一个方寸小口,内里是一层石门,被人砸坏了开门的机括,已是一堆死物,不凿个三五天难以出去。
时?间紧迫,得?急需找人,他?只?好命人在先凿起来,又叫底下人寻来崇川县内城图,根据暗道走向?确定出口大致在哪个方向?。
之前找来的匠造师还有?些本事,上上下下来回跑了几遍,费了一炷香总算确定暗道是向?着城西某处位置去的。
有?了大致的范围,再挨家挨户去搜查也只?是时?间问题。
说来也是运道不错,去往城西搜查的兄弟们才?问了三五家,只?问他?们可曾见过贾源来过此处,就有?人说“贾老爷没见过,但跟着他?做事的鲁大爷从前就住在这一片”。
那百姓说的鲁大爷便是鲁胜,“这一片”则是城西的义正坊,乌庆生和鲁胜都是贾源信任且得?力的帮手,将暗道设在鲁胜已经荒废许多年的家里,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义正坊里多是贫苦百姓,蓬牖茅椽鳞次栉比,鲁胜的祖宅就隐没在这片瓦舍之中。
正房面阔三间,屋顶上的茅草稀稀拉拉,露出了房梁,正堂的两扇木门还上着锁,只?是左边一扇已经脱了槽,有?没有?那把锁都能轻松自如的进到屋里去。
不过门锁未破,门扇也仍是那副将倒未倒的样子,不像有?人进出过。
那小头目继续解释,“属下向左邻右舍打听过,那屋子是鲁胜从前的住处,鲁胜父母早已亡故,自?跟着贾源发迹后,他?就从此处搬离了,只是时不时还会回来,说是祭拜先祖,但属下们进屋里看过,屋里经久无人打扫,蓬草碎瓦都快被尘土埋起来了,就连正堂里的供案也朽,面上被砸了一个窟窿,香烛供品什么的都散在地上,显然?只?是鲁胜对外的说辞。
“而后属下们将屋子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在屋子后门外发现?一口倒扣的破缸,缸里石舂、磨盘都摞起来,将这些移开,下面就是暗道口。边上还有?些凌乱散落的脚印,看脚印大小,正是一男一女,足以确定陈小川陈小川与贾家娘子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只?是脚印只?出现?在那一片地方,看不出他?们往何处去了。”
“邻舍的百姓怎么说?”
“鲁胜本就是个泼皮无赖,没发迹前家里丢了一砖一瓦都要赖着左右邻舍,要么讹钱,要么就管他?些时?日的饭食,发迹后几个月半年也不回来一次,一回来还是讹赖邻居,为此附近的百姓都尽量避开他?和他?家的宅子,生怕沾染了一点就要被剥皮饮血,再有?今日一早崇川县令就命人在城内张贴告示,他?们多去看热闹,黄昏之后属下们接管城内,他?们被勒令在户内,更没见过其他?人。”
宁知越默了一会,“那便是在你们入城之前,他?们已经混在城内不知去向?。”她顿了顿,又说:“确定是他?们即可,左右人还在城里,你们继续搜查吧。”
那人应声?退下,芙蕖看向?宁知越,她已将手中长?箸放下。
白瓷碗里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几乎与她端上来时?没有?多少变化,芙蕖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宁知越已站起身:“走吧,我们也得?尽快联系阿绮姐姐的人。”说完,已经抬脚往外走去。
芙蕖匆匆跟上,心里还想着刚才?那个小头目对宁知越恭敬,说不上来的别扭,袁志用的人对宁家的人如此的热心恭敬,还听凭宁知越吩咐?
这事不太简单,她想着措辞想要问一问宁知越,又碍于贾宅里都是袁志用的人,便想着出了府再说此事。
一路行至宅院门口,不少兵士看守,却无一人拦路,更无人问她们要去何处。
两人才?踏出门槛,就听见门外有?个男人与门口的士兵隔着些距离高声?争辩着。
声?音有?些耳熟,宁知越循声?看过去,门外的灯笼并不明亮,听他?官话说得?很好,但衣着大半身量面貌隐约能看出是个胡人——蓄着大把的胡子,遮住了半张脸,衣服样式,身上配饰多是外域样式,而且还应是个商人。
“贾源我知道,但我不找他?……我也不是闹事……我找三爷……”
拦着他?的兵士破不耐烦,“没什么三爷,再惹事就把你抓起来,关大牢里去。”
那人不死心,依旧固执道:“没有??怎么会,我明明瞧见宁五娘了……就是跟你们一起进城的那位娘子……”
宁知越正打量那人,越发觉得?熟悉,忽听得?那人提起三爷,又认出她……在伊州那一年多里跟着三哥没少见过一些西域胡商,但……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