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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都是自己人,宁知越一心念着漪兰先前那句“殿下想与?宁娘子聊聊佛法”,满心期待,以为青予终于愿意与?她?见上一面?,急不?可待地问道:“姑姑,殿下要召见我吗?”
漪兰脸上的笑意滞了一瞬,复又如初,摇了摇头,“殿下听闻杨刺史带着两具尸身来了寺中,还传唤了宁娘子,想到上次的误会,担心这次又有人针对宁娘子……殿下终归是相信宁娘子与?虞钦使的为人的,我也是如此,只是到底他是圣上钦点?的汜州刺史,殿下便是有心回护娘子,也不?便插手汜州政务,这些日子就只能委屈你待在寺中了。”
宁知越眸中蓄聚的光芒散去大半,她?还是不?肯相见,为什么??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姑姑说?得哪里话,殿下两次相助,我心内十分感激……”她?的话音突然停住,将漪兰往一旁带了两步,从?袖笼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漪兰,低声道:“近来发生的这些事,姑姑也当看出来有人故意扭曲实事诬陷我,所图不?过是担忧我留在汜州继续调查会查出旁的什么?事来。”
漪兰接过信,神情紧张且狐疑起来,“你的意思?是……”两人都未将话讲明,却都心知说?的是同一件事。
看着漪兰似有所思?的动摇模样,宁知越又道:“我本想着有些话应当着殿下的面?说?,可这些时日不?仅殿下不?肯见我,还有人换着法的诬陷我,要置我于死地。这两次殿下与?姑姑护得住我,接下来却说?不?准还能不?能保得住我,我思?来想去,只能写信提醒殿下提防……那人。”
漪兰颇受感触,也不?枉殿下如此信任她?,看向宁知越时也较之前少了些防备。
“你有心了,只是虞钦使与?我还有洛长史已经轮番劝过几回,就这一封信能说?服殿下回转心思?吗?”
“这一封信自是不?够的,姑姑别急,总要先在殿下心里留下一些痕迹,因此这封信权作开解殿下的引子,待接下来的事如信中预想的发展了,殿下难道还会任由驸马与?曹襄继续谋划而坐视不?理?”
“冯昭与?曹襄有往来?”漪兰捏着信封的手一紧,目光死死盯着薄薄的一层信封,像是想要看透信中罗列了哪些冯昭的罪证。
“不?错,据我暗查得知,驸马确与?曹襄有交情,却不?知是从?何时起的,而今遍寻曹襄不?见,却只有殿下的住所无人搜查过。”
“你是说?冯昭将那罪人藏在殿下身边?这不?可能,殿下的禅院外有卢典军看守,内院里伺候的内侍婢女?皆是我亲自挑选的,不?会出差池。”
“可韩娘子不?也悄悄进了禅院,姑姑难道事先知晓?”
看着漪兰哑然,面?色陡然沉下,宁知越便知自己堵对了。
若韩玉娇被保下一事漪兰知情,此前便不?会将她?送回汜州,又辗转送回来。
漪兰本就不?喜韩玉娇张扬娇纵,从?前她?是刺史之女?,能哄得公主高?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罢了,如今韩玉娇是罪臣之女?,焉可为了这么?一个人坏了公主的名声?
明着不?行?那就暗着来,将人秘密召回,事后被漪兰知晓,为了公主,她?也不?便声张,只好就此作罢。
经宁知越这么?一说?,漪兰想起从?莲花山庄回来见到韩玉娇时震惊的情形,殿下气定神闲地让她?不?要张扬,又说?韩玉娇这两年伴驾使她?病情好转不?少,也算大功一件,就将人留在公主府养着也算不?了什么?。
殿下做都做了,又如此说?,她?怎好再反驳,但她?知道,这必是冯昭的主意。只怨冯昭蛊惑殿下太深,污了殿下的名誉。
但正如宁知越说?的,冯昭能瞒着她?能将韩玉娇送到殿下身边,焉知他之前有没有将其他什么?人带进禅院?
可冯昭身边都是她?的耳目,他是如何与?外界联系的?是他利用了殿下?
一定是这样。
漪兰越想越对宁知越的深以为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都没想到冯昭能与?曹襄有牵扯,旁人又怎会去查殿下的禅院……
“这可怎么?是好,若如你说?的,曹襄被藏在殿下身边,殿下岂不?危险?何不?现在就去搜人,擒拿交送县衙?”
话落,不?等宁知越回答,她?又自己想明白了。
他们这群人中,只有虞钦使与?宁娘子屡屡说?起曹氏父子可能还活着,起初她?也以为只是猜测,做不?得真,毕竟尸体?都见着了,袁志用也搜寻了许久没个音讯。
此后殿下也会偶尔召见嘉宜县主,却唯独对虞钦使与?宁娘子避之唯恐不?及,如今想来,可不?正是担忧被他们发现端倪?
殿下现下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这可怎么?是好?
“姑姑别急啊。”宁知越看准漪兰此刻已经完全相信她?的话,颇富同理心的安慰她?,“殿下与冯昭有多年的情意,不?愿疑心他也实属正常,此事急不?得,只能徐徐图之。
“曹襄与?冯昭眼下正需殿下为他们遮掩,必不?会叫殿下有任何闪失,姑姑大可安心,也不?必提心吊胆惹人注意,您将这封信交给?殿下,之后的事自有虞钦使与?我安排。”
漪兰看着那封信,暗叹: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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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知越与漪兰的私语虞循几人听得不?真切,但虞循心里约莫猜到宁知越的目的是什么?。
他满心忧虑,本以为宁知越再如何依赖青予,却是能明辨是非对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