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修闻言,微微颔首表示感谢,冲老人礼貌的笑了笑道了一声还有事,正要告辞离去。
不想,孙老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斩钉截铁的声音:“这就是赝品!”
“赝品”二字一出,顿时大厅中不知道多少人目光被吸引了过去。这种交流会可谓圈子中相当高规格的存在,绝对不允许赝品的存在,否则那不仅是对自己的侮辱,更是对主办方乃是其他藏友都是一个侮辱。
多少收藏家想要进来都难以进来,除了手中藏品不够资格之外,也是因为没人推荐。因为推荐者也是要承担新成员藏品风险问题,关系不够铁,谁会承担风险推荐新成员啊?所以这个交流会不知道多少年没出现赝品了,或者即便是出现赝品也得赝仿的足以以假乱真,瞒得过在场一百多位私人收藏家。
此时已经有人好奇的走过去凑热闹,看来爱凑热闹绝对不分阶级,只看热闹够不够吸引人。
卫修循着声源看去,脸色微微一变,那不是他的藏品展览区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 纨绔子弟
想到这,卫修赶紧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只见在他的一座展柜面前,几名中年人一脸严肃的盯着他那件自认为压轴之物仔细观察,而发出惊叫之声的却是一名脸色有些涨红的年轻人。
此时这年轻人正被一位老者训斥,因为他的一惊一乍,搞的整个大厅的人都聚了过来。
此时孙老站在一边,看到卫修过来,招手道:“卫修你这件藏品可是受到质疑了哦!”说这话的孙老还是一脸笑呵呵,只是细心的话能够看出孙老眼中的一丝愠怒。
这愠怒不是冲卫修而去,事实上,卫修的眼光他绝对信得过,这是有一系列事实支撑的。尤其是卫修极为识趣,不时孝敬他古玩的举动,更是令他对卫修极为欣赏,否则他岂会带他来参加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交流会?
尤其是卫修最近孝敬他的那套金刚铃金刚盘,更是令他满意。可以说那套古董单单上面的那一块黄金就价值百万,整套古董价格没个几千万根本就没有资格开口。这要是被南港那边笃信佛教的巨商看见,说不准豪掷数亿重金求。购都是大有可能!
卫修告罪的挤到前面,一脸惊讶的道:“这是出了什么误会?”
孙老摇了摇头,指了指展柜上的瓷器道:“你这件瓷器有些蹊跷,我也有几分看不懂,你来解释一下。”孙老没说是谁质疑他,这是给对方一个面子,然而这个给面子举动实际上更是做给外人看的,可并不代表孙老畏惧对方。
卫修扫了一眼已经闭口不再训斥年轻人的老者,再看一眼已经聚了过来一脸好奇看着展柜上瓷器的众多收藏家。此时甚至还有收藏家一脸严肃的沿着展柜仔细观察起来,要不是还有一层钢化玻璃罩,说不准已经有人亲手试一下手感了。
而那位发出惊叫的年轻人,虽然微微低着脑袋,脸色涨红,但是没人看到他眼中的怨毒。在一群人面前被训斥,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侮辱?而且这老者不过是他爷爷委托带他进来玩玩罢了,有什么资格训斥他?
最重要是,这件瓷器的主人竟然还是一名与他年轻差不多的年轻人。看着这年轻人胸前的吊牌,年轻人心中简直生出一股极度不平衡之感。
如果爷爷随便从仓库中拿出几件藏品出来,那么他也有资格挂上吊牌,而不是像个后辈一般进来,看到喜欢的藏品连购买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有人质疑这件瓷器的真伪,那我就稍稍解释一二。”卫修略一沉吟道:“这件藏品是我这次带来五件藏品中最得意的一件,乃是一件唐朝婺州窑黑瓷盏托。众所周知,婺州窑以盛产青瓷而闻名,虽然名气不如‘南青’越窑青瓷,但是也自成一脉。不过婺州窑一般生产乃为民用,在这个规格的交流会上应该谈不本人最得意一件才是,然而……”
卫修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寒门亦有贵子,民窑就烧不出极品瓷器吗?不!”
“这件瓷器正是一件罕见的璺纹,俗称冰裂纹。而裂纹中还有婺州窑经典的极品乳白晶体析出,在这盏黑瓷的衬托下,恍若漫天繁星,又似……”卫修低下脑袋似乎在想比喻:“又似……乡下贫瘠土地上生出的点点阿拉伯婆婆纳花……当然阿拉伯婆婆纳是淡蓝色的。”(“璺”音同“问”。)
卫修最后这句比喻简直绝了,直接点了上一句寒门亦有贵子,通地气的比喻令场间许多老者眼睛一亮。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现存冰裂纹屈指可数,冰裂纹瓷制作技术更是失传千年,最早也是发掘于南宋,你说这件瓷器是唐朝之物这怎么可能?而且冰裂纹看似坚冰乍裂,随时破碎,立体感很强,但是手感却是光洁平滑如镜,釉面完好无损。可是这件呢?”
开口说话之人正是那被老者训斥的年轻人,只见这年轻人仿若爆发了似的,毫不在乎旁边老者气的铁青的脸色,挥斥方遒道:“这件盏托釉面开裂,乳白晶体析出,我很怀疑这是不是一件试图复古冰裂纹瓷制作技术的失败品,甚至出现莫名其妙的晶体,就强加在婺州窑的头上?”
卫修眯起眼睛盯着这年轻人,他倒是有些小瞧天下英雄了,老实说,这盏盏托要不是他亲手从古墓中扒出来,热释光量也完全符合唐朝之物,卫修听到这年轻人的话都会质疑自己这件瓷器了!
“阁下贵姓?”卫修含笑问道。
这年轻人傲然的道:“萧成峰!”此时他的心中甚至生出一战成名的感觉。世家子弟从来不缺乏才艺上的培养,自从他从小表现出对古玩的喜爱之后,他在这方面的师傅就不少,加上家里不缺钱,藏品也丰富,眼力之强可以说甚至强过一些砖家叫兽。
够傲气,连个免贵的谦虚之语都没有!
卫修低首轻笑,萧盛乐的哥哥?他都不知道该感叹缘分这东西的奇妙,还是感叹冤家路窄?
“你笑什么?”萧成峰瞪着卫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卫修皱着眉头想着形容词,半晌不确定的道:“只是觉得你是不是成了念死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