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兼职,收入主要靠提成,入行才知道葡萄酒是个暴利的行业,虽然不知道进价,但我是学经济的,知道按这样的提成比率来算,成本与售价,该会有怎样令人乍舌的差距。
怪不得那副广告上说,待遇从优。
可我赚不到钱。
我把那本书从头到尾地看过数遍,对照着店里酒架上的那些沉甸甸的酒瓶,还有上面花纹精致的酒标。我的记忆力很好,到后来能够滔滔不绝地拿着一瓶酒介绍十分钟以上,但是我的销售额一直都很差,差到南希张过来看那张销售表的时候用奇怪的目光看了我好几眼。
我沉默,莉莉,也就是那个瓜子脸的女孩子开口说话,“常欢刚来,有些业务还不太熟悉,我会多带带她的。”
其实问题就在于此,莉莉是店里的销售领班,排班由她负责,不知为什么,她从一开始就对我有种莫名的排斥,店里其他人都是玲珑剔透的,很快感觉到这一点,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我在这里的处境变得非常糟糕。
这里来的大多是熟客,销售既然是有提成的,哪个顾客由哪个人去接待就是一门大学问,晚班一般是两个人在店里,每次有面熟的客人或者看上去有可能买酒的客人进来,与我搭班的另一个人就会立刻迎上去,不给我一点说话的机会,然后留给我的都是些进来看稀奇与热闹的过路客,有一晚我对着一个纠缠不休的中年妇女介绍了足足半个小时红酒与白酒的区别,最后将喝了数杯免费葡萄酒却没有买下任何一瓶的她送出门去,回头看到莉莉好笑的目光,顿觉口干舌燥,筋疲力尽。
就这样,我在思凡的第一个月,拿到的薪水,还不如过去每日在麦当劳里拖地时来的多,而且,没有晚餐。
就在我考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的时候,我再一次遇到了严子非,那个蹲下来替我捡起书,还用手把灰尘掸去的男人。
他来的时候是晚上,快要打烊的时候,那天正好轮到我和向黎搭班,向黎是个上海女孩子,很少跟我说话,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讲电话,私人电话,她走到角落里去听,听很久才答一声,说甜软的上海话,带着笑。说到“那你等不等啊?”“甘愿不甘愿?”嗲得绕梁。
向黎极少做晚班,偶尔做到打烊,总有男友在外头车里候着,等她下班,我不想羡慕她,但要是落着大雨,我撑着伞在阴冷漆黑夜里等一辆不知何时会到的公车,再看到她所坐的那辆车劈开水花呼啸而去的时候,总是忍不住。
我十九岁,许多情绪上的事情,有待修炼。
正想到这里,门铃一声响,有人推门进来了。
我正站在酒架前整理,一转头,对上他的脸,他凝目看我,数秒之后忽然微笑,对我说,“嗨,是你。”
我答了一句你好,然后才发觉,我的耳根又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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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周末去南京了,跟着月褪同学到处跑,然后在各处景点反复发现咱俩是近代史盲以及佛教盲…………另外天一妹妹sorry,这回没见着你,下回一定补上啊
旁白:我揭发,她们就是吃喝玩乐了,一个字都没写
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向黎几乎是立刻放下电话走了过来,热情地微笑,招呼他,“严先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是来拿酒的吗?”
我这才知道,他姓严。
“不是,有些朋友从美国来,买几瓶北美酒投其所好吧。”他说完一笑,漂亮的男人永远是一道风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
向黎点头,然后立刻回答,“好的,店里正巧进了一批加州过来的新货。”说得这么顺畅,好像我是一个隐形人。
“是吗?”他微笑,然后走到我身边的酒架边,拿起一瓶酒,问了一句,“这瓶如何?”
他与我立得近,我便开口答了他,眼角看到向黎的脸,她眼里略带着古怪,看着我们,好像看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被落实在眼前。
我没时间多想,我需要这份工作,需要把酒卖出去,需要钱,她这样的女孩子是不会明白的,关于钱的事情,对于像我这样处境的人来说,有忍,但是没有让。
更何况,等我回答的人是他。
严子非花了二十分钟时间,挑了两箱六瓶装的加州酒庄出产的苏维翁和莎当妮,期间我一直在介绍,说是介绍,其实也就是把我在书上看到的那些章节背了一遍,我才接触这些昂贵的液体一个月的时间,即使偶尔喝两口,也是店里开瓶用作顾客试尝的剩余,那些所谓的丰富果实味,恰到好处的单宁涩感,全是书面文章,如果某位顾客恰巧也看过那本大书,一定会听得笑出声来。
但他一直都没有插嘴打断我,也没有提任何问题,负着手,立在酒架前,听得耐心仔细,偶尔给我一个肯定,也很简单,说,“对,是这样的。”或者,“是吗?”让我更觉鼓励,说得益发顺畅。
最后打包签单的时候我问他是否需要店里送货,他正在签名,闻言抬起头来看我,回答不用,他的车就停在外面。
我发现他与人交谈的时候一定看着对方的眼睛,风度上佳。
两箱葡萄酒非常沉重,店里又有其他客人进来,向黎正轻声细语地招呼着,没有人帮手,我弯下腰去,打算靠一己之力将它们一同送出去。
然后我又闻到清淡的香味,是他在我之前弯腰拿起了那两箱酒,动作爽快利落,还看着我一笑,说,“我来。”
他开一辆黑色的大车,并不扎眼,打开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