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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像你哥哥那样打败你的阿罗那,再轻而易举地提起你丢掉,我也很想生一生气。以前觉得我和苏耶是这事上最不着调的存在,后来遇见安南南才发现山外有山、仙外有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未必就是谬论。
&ldo;咳咳。&rdo;我清了下嗓子,整理了下思绪道:&ldo;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呢?&rdo;
&ldo;你敢!&rdo;刀刃按下一分力,她虎视眈眈地看着我:&ldo;你怎么能生气呢?&rdo;
额上留下一滴冷汗,我闭上眼睛不看那尖锐的刀锋道:&ldo;安南南,凡人们有投缘这一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我就挺喜欢你这姑娘的。其实骗骗也没什么,我这人比较笨,身边的人除了苏耶外都是心思很深的,多多少少都瞒着我一些事。若真计较起来,岂不是有生不完的气?&rdo;
感到眼侧的刀刃稍稍离了几分,我睁开眼看着她暗红的眼睛,缓缓道:&ldo;我生气那也是因为你们是我在乎的人,况且与生不生气相比,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rdo;
&ldo;哐当&rdo;她丢下断魂刃,扑过来抱着我,头埋在我肩窝里,声音有些梗咽:&ldo;旺财,我也不想这样做的。君上命哥哥让我去接近你,引你去委羽山。后来我不想做了,可是我不敢违背哥哥的话,也不想看到哥哥被君上责罚。旺财你一定要原谅我,你不原谅我,我就先杀了你再自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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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知道我的原谅这么值钱,抵得上一魔和一半仙半魔两条命。早知道我就找那些对不起我的人一个个清算,第一个要找的就是祝融!对了,祝融……我的脑袋嗡嗡直响,岁崇最后离开时留在耳边的话和安南南所说的,在我心中汇聚成一个极可怕的念头。我一面对自己说这很荒谬,一面却无法阻止那个念头如同春草般遇风而长。
&ldo;安南南你多话了。&rdo;阁外响起个阴寒如蛇般的男声:&ldo;滚出来。&rdo;
安南南身子巨震,她慢慢直起身来,眼眶红红的:&ldo;旺财,我哥叫唤了。你要乖乖地待着等君上回来。&rdo;她迟疑了一下,手起刀落,绳索断在地上几节。
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番动作,转而我热泪盈眶,难道说我的佛理修养达到了一个新水平,已经成功感化了一个魔族姑娘?就在我想握住她手好好表达一番恭贺她弃暗投明、皈依佛门的伟大举动时,她拍拍裙子道:&ldo;外面是万丈深渊,深渊底下是君上没事养着玩的凶兽。君上好久没喂它们了,你悠着点啊。&rdo;
我的热泪&ldo;唰&rdo;地就从眶里一泻千里……
&ldo;南南,南南!你好歹告诉我这是什么鬼地方啊?&rdo;我揉着麻木的手腕连声喊道。
她回头颇自豪道:&ldo;这里是君上的书房啊。&rdo;
&ldo;哦……&rdo;我看着描金飞红的沉重木门缓缓合上,转而回过神来扯着嗓子问:&ldo;你们魔界有十二个魔君啊,哪个君上啊,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啊。我听说有的魔君就喜欢吃神仙肉,还有的喜欢拿神仙头骨做酒杯,我我……&rdo;
我真他母亲大人的讨厌死昏君了!仙界魔界都讨厌!
&ldo;魔界只有一个君上。&rdo;应话的是那个阴森的男声:&ldo;再叫嚷就丢你出去喂魔兽。&rdo;
再补充一句,我真他母亲大人的讨厌昏君及他手底下的打手们了!
在酆都遇到安南南让我狠狠吃了一惊,原本在和她过招时拼了全力也是能从她魔界第二兵器下逃掉,但她那句&ldo;君上&rdo;和身上若有若无的一缕仙气让我最终放弃了抵抗被擒。
心中的那个疑问是个不得了的念头,我必须要弄清楚。
等手脚恢复了直觉,我从绵软暖和的地毯上爬起来,往周围打量了一遭。一壁书架的古旧书籍,另一壁书架的好像是画卷,正对着我的则是一方长案,上面散乱地摊着些什么。
我就近从身侧的架子上抽出一柄长轴出来,信手挑开丝结徐徐展开。洁白如新的素色宣纸上,是我熟悉了千万年的西荒景色,怪石嶙峋、荒草长野。目光下移,一方巨石下坐着个年纪甚小的女孩儿,脸上泪痕未干,神情落寞。
心尖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手一抖丢下了这卷画轴,抬手慌忙地再抽出一卷来,里面还是那个女孩,托着腮专注地看着跳跃的红莲之火。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太惊悚了,这个魔君居然是个变态偷窥狂,最可怕的是偷窥的主角长得还挺像小时候的我。我拒绝承认那是我,因为我阿爹说我小时候长得像个包子,这里面的明显要比包子要来得楚楚可怜动人多了。
我如避蛇蝎般远远地离了那满架子画卷,腰间一钝撞到的长案尖锐的木角,痛得我龇牙咧嘴。呸,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我惶惶不安地猜想这个掳我来的魔君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变态爱好及他要用这个变态癖好如何对付我。
我一手揉着老腰,一边撑着案面打了个寒战,假如他要劫色怎么办!
手一歪碰到了什么,我抱着绝望的心理拿起一看,面上扭曲的表情一瞬间冻结成冰。那是我传给阿爹的信函,我低头往案上一扫,不多不少七封信函整整齐齐地叠在案上。我颤着手翻过背面,信函焦黑的痕迹显示它被打开过,只不过不是阿爹,而是别人强行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