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砰!
&esp;&esp;烟硝震碎余下的名。
&esp;&esp;砰!砰!
&esp;&esp;又是两声,机簧弹发几乎没有间隙。
&esp;&esp;淡淡溢散的白烟是生命的重量,一朵,两朵,三朵,暗夜中不见艳红花开,却听浆血一股脑溅洒地面,在林木叶动与海潮轻摇之间。
&esp;&esp;其中那女人原伏在栈道边缘,身体因子弹爆头的冲力落了海。
&esp;&esp;噗通。
&esp;&esp;码头小湾,潮水回旋处,尸身被薄浪摇晃,打着转。
&esp;&esp;第四人遮了视线,听见同伴命运,此刻垂死挣扎,猛烈蠕动,他不再是人,是暗夜里一只变形虫,同类已将他驱逐,冷风里的呜咽是破碎的,听不清任何一个字,仿佛他发出的也不再是人类的语言,不能再被理解与懂得。
&esp;&esp;令人由衷恐怖。
&esp;&esp;她一下膝软跪地,“疯子,疯子”
&esp;&esp;“你才知道?”
&esp;&esp;他行来,唇角上翘,手高举着像音乐厅中的指挥家,唯其掌心握的不是指挥棒。
&esp;&esp;“这就是宏图平日的工作,肮脏的工作总是由我们来做,因为我们是黑社会,天生不够资格高尚。”
&esp;&esp;“这些是是什么人?”
&esp;&esp;“不喜欢桂山岛开发的人。”
&esp;&esp;他来到身边,莫安淇本能想躲,却给铁臂一下捉起,“现在,来回答你刚刚的问题,与我合作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esp;&esp;宽阔胸膛由后环绕,气息四面八方囚住她,斩断一丝一毫的希望,她和地上仅存的蠕动之物没有区别。
&esp;&esp;“留你一条命。”
&esp;&esp;所有伪装在他面前皆不堪一击,那用尽全身心力量才稳住的呼吸霎那破碎,莫安淇抖若筛糠,完全站立不住。
&esp;&esp;于他只是杀人游戏,在她,生死存亡。
&esp;&esp;“我我我可以同你合作。”,为了生。
&esp;&esp;身后的人拥着她败落的灵与体,像恋人耳鬓厮磨。
&esp;&esp;“合作是建立在相互信任上的,但我感觉不到你信我。”,金色耳坠子吊在她蓬松乌黑的发边,随着颤抖而轻轻摇晃,令人很想一口含住。
&esp;&esp;“喔,我忘了,你是信主的。”
&esp;&esp;“怎么怎么你才信?”
&esp;&esp;柔软的羊羔皮革包覆,迫她紧握枪柄,绝对的力量不可拂逆,“杀了最后这一个,我就信你。”
&esp;&esp;“不!我不!”,她骇然厉叫,拼命甩动,掌心是烧红的熔岩,却给他生生将皮肉黏烙在板机上,压得指骨裂痛。
&esp;&esp;“别怕,就当他是一头戴罪的羊,献给你的上帝,没事的,我没拿掉他的布,他认不得你,下了地狱也认不得。”
&esp;&esp;“不要!任仲成,我求”,莫安淇心神俱裂,口中胡言乱语,麻袋中的人知死亡将临更疯狂挣扎,在栈道上尽全力滚爬,生之欲望如此强大。
&esp;&esp;他是暖的,下颚贴在她头顶,身躯挡住凛风,遮蔽上帝俯视人间的视线。
&esp;&esp;“砰!”
&esp;&esp;海上浮着黑色的岛屿,岛屿上有山,山外又是海,在月夜底下好像也没有什么分别,快艇往来时路疾驰,跨越的皆是苦海,无边无际。
&esp;&esp;她像一个鬼,飘飘摇摇,月的清辉却将她照了个形现,魂现。
&esp;&esp;由不发光的一隅望去,苦海彼岸,那紫黝黝,亮闪闪,闹嚷嚷,红尘滚滚的,那就是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