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如同泥塑木雕般巍然不动,嘴唇紧抿着,一双淡灰色的瞳眸仿若凝固了一般。许久,方见他淡白的睫毛微眨,眼中渐渐地添回了光彩。
“哼哼,还能怎样?”他勾起唇角,眼眸中闪出冰冷的光来,“为今之计,只有将你外祖父推出去了。他是恩科主考,倒卖试题一事必须让他背负全责,不得扯上我相府。”
瑾妃呆若木鸡,一想到外祖父即将背上欺君大罪,从此罪当不赦、回天乏术,心中自是恻然。但心念一转,又觉得祖父的话也有他的道理,毕竟还是保全秦家要紧……一时之间愁思百结,寸心大乱。
“那…。。那我哥呢?”惶惑中她忽然记起了惹祸的兄长。
“他?”秦舒愣怔了一下,眸光霎时暗淡下去——是啊,关键的关键,还是泉儿……。他可以为了保全自己,将迟之群抛出去给皇帝,但泉儿毕竟是他秦家的独苗啊……。
“唉,泉儿……”他喟然长叹,心沉沉地坠着,“救他的唯一方法,就是对外宣称他暴亡,暗地里将他远远地送出去,最好是跨国越疆,再也不要在天启露面……从今以后,咱们恐怕再也见不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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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周日打算放自己一个假,不更新了。
杭州城里正是桂花盛放、满城飘香的季节,亲们有空来玩啊,可能会在桂花树下与影月擦肩而过哦,嘻嘻。
画楼西畔桂堂东(一)
瑾妃闻言眼圈又是一红:“我哥自幼娇纵,在相府锦衣玉食地长大,塞外野蛮荒凉之地,他岂能耐得了一天?”
“再怎么样,也比掉脑袋强啊……”秦舒缓缓地摇头,脸上满是沉痛之色,“你兄妹自由父母双亡,在老夫膝下相伴长大。老夫为你们延师教导,不遗余力。一心指望你们日后成龙成凤,为我秦氏一族增光添彩,谁知道……。”
他抬起头,眼中早已凭添了愤懑与无奈,“你们却个个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
“喵呜——”一声娇吟悠悠传来,却是那雪团似的波斯猫儿跳上了瑾妃的膝头,在她裙间蜜色的流苏上爱娇地轻蹭着。瑾妃神色苍茫,下意识地将手指在猫儿柔软的绒毛间轻抚穿游,一双娇媚的杏眼氤氲着层层的雾气……。
蓦地,只听得“吱呀”一声惨叫,她怀中的猫儿陡然弓起了腰背,挣扎着纵身跳下了她的膝头。顾不得背上火烧火燎的疼痛,它迅速逃离她的身旁,缩身钻进了墙角嵌贝描金的黄花梨柜底,睁大一双惊恐万状的碧色瞳眸回望它的主人。
此刻,它的主人依旧端坐着,涂满蔻丹的指尖狠狠地揉搓着一簇雪白的茸毛,将它辗转搓成线,又揉成团。
“都怪她……”她切齿,美目间腾起了幽蓝色仇恨的火焰,“都怪那个姓梅的狐狸精,如果没有她,皇上的心多少还牵在我身上;如果没有她,我秦家何至于此……”
秦舒抬起眼,默然注视着她。此刻的她越说越是激愤,眼底浮起了星星点点的泪花,前胸更是急速地起伏着。
“她不让我们有好日子过,我也绝不会放过她…。。等她回了宫,看我不……。”
“住口!”耳畔传来一声疾喝,将她从满心的仇恨中惊醒,她抬起头,却见祖父正横眉竖目,恨铁不成钢地瞪视着她。
“你这个蠢材,就算要吃醋报复也不是这个时候!难道你不知道,如今我们秦家已成了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非拔之而不快吗?你还敢去招惹他心爱的女人?真是没有头脑!告诉你,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宫里呆着,不许招惹是非,甚至,少在皇上面前露脸!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夹紧尾巴、收敛锋芒,不要去触动皇帝,不要去触动我们的敌人…。。你必须对每个人恭敬礼让,包括梅小主、包括刘奉台的女儿容妃……”
一朵羞怒的红云腾起在瑾妃脸上,雪白的脖子也僵硬地鲠直了,眉宇间满是不服与愤懑:“要我去向她们摇尾乞怜?哼,那还不如杀了我……”她说着,抬起一双灼灼的眸子直视秦舒,“您自己能向刘奉台低头吗?”
秦舒淡然一笑:“只要保得我秦家无恙,便向那老东西低头求和那又怎样?”
“祖父…。。”瑾妃嚅喏着,毫不掩饰满脸的惊诧和挫败,“咱们要低头到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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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输了。。。。。
还是传上一章,晚上再开夜车。
画楼西畔桂堂东(二)
秦舒缓缓立起身来,拉住瑾妃的手在掌中轻握着:“等着吧,裳儿。只要捱得过这段日子,待得边境战火起了,陛下想必就无暇顾及咱们家的事了。日后,等你腹中的孩儿降生,相信定有回旋的机会……只是…。。唉,不知道这场仗什么时候才开始打,眼下,能拖得一时是一时了……老夫倒是希望皇上在涪县能多耽搁些时日,故而给江熟、镇宁各地知府都送去了密信,让他们千万在皇帝面前咬紧牙关,不要将银子吐出来……。。”
鸦黑的长发挽成俏丽的双髻,鬓边飘飞的青丝后,穿成梅花状的珍珠耳环柔美生光。秧苗青的细布薄袄,密密地织着万字花纹,一袭月白的百褶罗裙上,青色的丝绦系着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
“嘻嘻,不错,好一副小家碧玉的摸样。”梅雪霁微偏过头,满意地冲铜镜中的那张脸吐了吐舌头——身上的这身行头,还是同府中的一名侍女借的呢,没想到穿起来倒是合身得很。
眼下正是晚饭的时分,方才她借口困乏,故意命房中所有的侍女全部去厨房吃饭,免得搅了她的小睡。待得人都走完了,她立刻锁上房门,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身上的这套衣服,还照府中丫鬟的样子,匆匆挽起了双髻。
眼下,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趁着侍女们回来之前,不动声色地溜出去,然后,偷偷混出府门……。
想到这里,她有些得意地笑了——此刻的云灏一定还在书房里与那十位知府秉烛夜谈吧,多半腾不出精力来关注她的动向。呵呵,正好,她可以乘此机会悄无声息地留出府去,再到那乐天坊中去逛一逛。
上一回空手宝山、扫兴而归,倒是勾起了她对乐天坊的浓厚兴趣。虽然齐云灏不止一次地对她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