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过,还是谢了。」他笑,英挺的五官舒展开来,多了一丝柔和。
&esp;&esp;……
&esp;&esp;用完餐,姚致然打了一份饭径直往护理中心去,一同前来的男孩们纷纷用充满关爱的眼神护送,令他忍不住竖起中指回应,几人才一边窃笑一边离开。
&esp;&esp;推开护理中心的门,一阵风从门缝鑽出,伴随着刺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
&esp;&esp;没听见预期的护理老师的声音,他大胆地把门又推开了些,小声喊了「报告」,探头探脑,确定老师真的不在,才放心踏入。
&esp;&esp;办公桌旁掛着的小白板上,写了老师因为会议离开,午休结束才会回来。姚致然松了一口气,开始在护理中心游走,同时叫着女孩的名字。
&esp;&esp;「初晴,你还在吗?」
&esp;&esp;走到床铺区,发现有一床的帘幕是拉上的,但又不确定在其中的人是否为初晴。唤了几声都没人应,他在心里天人交战一番后,还是伸手抓住帘子一角,拉开一点缝隙。
&esp;&esp;「抱歉了……」掀开白帘,战战兢兢睁开半边眼,画面落在瞳孔里,竟让人再也不捨闭上。
&esp;&esp;躺在床铺上的女孩双眼紧闭,如瀑墨发散开在纯白的床单,根根分明,更显色泽饱满明亮,微微偏着头,几缕发丝顺着脸颊的轮廓落下,贴在白皙的脖颈上。
&esp;&esp;樱唇轻啟,毫无防备,褪下平日的清冷严肃,多了点少女的柔和。她出了些汗,眉心聚拢,似乎睡得不太安稳,但脸色已经恢復了点红润。
&esp;&esp;姚致然拉了一旁的椅子到床边坐下,一手手肘撑在床缘,支颊望着床上的人。
&esp;&esp;虽然说过想认识真正的她,但时至今日,他对她仍可说是一无所知,包括那些传言的真相为何,不主动与人深交的理由,以及她和慕言非同寻常的关係。
&esp;&esp;想问,他却又担心伤害到她。这些事情之于她代表着伤痛,所以才绝口不提,甚至不愿澄清那些谣言,这点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esp;&esp;他忽然想起了去世的外公。
&esp;&esp;如果说父母给他的寂寞是一道不会痊癒的伤口,待在偌大却仅有他一人的房子里时,便会开始流出汩汩鲜血,那么记忆中的外公,就是表面成了疤,伤害却早已深入内里,侵蚀着他的血肉,长年不改。
&esp;&esp;伤害总是存在,不论大小,无关深浅。
&esp;&esp;所以曾被说拥有温柔的他,希望将自己的伤口化作对他人的和善,温暖往后年岁。
&esp;&esp;感觉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他的回忆悄然终止,涣散的目光向女孩的脸集中。
&esp;&esp;初晴翻了个身,正好转向姚致然这边,睫毛轻颤,接着睁开迷濛双眼,几度开闔后才完全掀开眼帘,一副标准刚睡醒的样子。这时她才注意到床边的人,视线顺着撑在床缘的手臂向上,看清是何人时,一片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情绪全转成惊讶,显露在脸上,却好半晌未发一语。
&esp;&esp;姚致然看着她分明表现出惊讶,却依旧安静的样子,忍不住扬起唇角,压低上半身向她靠近,微沉的嗓音彷彿初升的一抹曦微晨光,柔柔叫醒沉睡的人儿。
&esp;&esp;「早安,初晴。」
&esp;&esp;哄孩子似的语气,温柔无比,带了点若有似无的宠溺,挠人心口,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意识到。
&esp;&esp;初晴愣了数秒,第一个反应竟是移开视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嘴角,像是在确认是否有睡痕或唾液的痕跡。
&esp;&esp;她缓缓起身,抹了抹把脸,颊边泛起一抹红晕,向姚致然投去埋怨的目光,「你怎么在这里……」
&esp;&esp;「我想说你还没吃饭,给你送饭来了。」姚致然指了指放在腿上的餐盒,「话说回来,你感觉还好吗?」
&esp;&esp;「嗯,睡了一下就好多了。」她揉了揉眉心,拉开薄被往床边坐,弯身穿上鞋子。
&esp;&esp;「你……」
&esp;&esp;「没事,老毛病了。」初晴轻描淡写,拉上鞋子的后跟。
&esp;&esp;他看着她的动作,突然陷入沉默,初晴意识到他有话想说,便示意他直言无妨。姚致然抬起头,与已站起身的初晴对视。
&esp;&esp;「是因为慕言吗?」
&esp;&esp;犹豫再三,他终是问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