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告诉我现在正在步行。”
南笙默认了,江离城捏了捏眉心,似乎较之先前更痛了一些,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浸染了满满的无奈,他说:
“南笙,你知道今天的气温有多少度吗?”
一直沉默终究是不太礼貌的举动,这一次南笙选择笑了笑:
“江老师,我没事。”
“现在停下来,在附近找一家咖啡厅或者冷饮店,不要点太凉的东西,在那里等我,我这边马上结束,我过去找你。”
“江老师……”
“听话。”
不容拒绝的语气让南笙有了片刻的沉默,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近乎不可思议的念头,她暗自诧异的同时却没再坚持什么,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几乎能用肉眼看到的滚滚热浪,开口道:
“好,我在市中心的彼岸咖啡厅等你。”
挂了电话,江离城看着手上的点滴针,犹豫了一秒钟,动手拔了,起身离开了医院。
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感受呢?
感冒高烧他本来就是晕乎乎的,可此时由凉爽的室内一下子置身于宛若桑拿房中的室外,他的晕眩持续了近半分钟,等眼前的景物不再摇摇晃晃的时候,他迈开脚步走向了停车场。
途中,他惊觉自己此时的举动,不由觉得好笑。
不是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了,怎么遇到南笙的事情,仍是这般冲动呢?居然无法等待一分钟,他觉得自己有些疯了。
到达彼岸咖啡厅的时候,江离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南笙。
倒不是她坐的位置多么醒目,而是和她外出吃饭几次,她向来只坐靠窗的位置,此时正值下午,咖啡厅的客人并不是很多,以至于他在第一时间便看到了窗边正在垂眸看一本杂志的她。
直到这一刻,江离城才感觉胸口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有缓缓舒出的趋势。这样的感觉很不好,有种被别人牵着走的感觉,但他有可笑的发觉,这跟绳子竟是自己主动塞在南笙的手中的,而她并不想要握住。
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凌乱的思绪,直到服务生走过来询问自己是否需要帮助,江离城才有了些许的表情,淡淡的笑笑:
“不用,我找人。”
说罢,抬步向南笙走去。
她看书看的很认真,以至于他落座在对面的时候才有所发现,于是抱歉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你生病了还让你赶过来。”
江离城淡笑:
“不碍事,只是感冒。”
“好些了吗?”
“好多了。”
本是寒暄安全的话题,但因为刚才南笙的错觉以至于觉得此刻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可是她将这份不自然全部压在了自己的内心深处,并未表露出分毫,她看了一眼远处正在走近的服务生,笑问江离城:
“江老师要喝点什么?”
江离城浅笑看她:
“南笙,你已经不是我的学生,不用再用老师称呼我。”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是不是你的学生,你都是我的老师。”
江离城看着她,目光灼灼,没有说话。
南笙错开视线,收起了手中的杂志,放置在桌面上,然后搅动了一下面前的咖啡,笑容清浅。
服务生走近,询问江离城,他自南笙的身上收回视线,要了一杯蓝山。
是他的错觉,还是他太过敏感?为什么总觉得南笙刚才的那句话意有所指呢?她发现了吗?应该是有所察觉了吧?自己做的如此明显,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更何况是心思敏感的她?
或许之前因为南永信的案子她一直并未将自己对她的所有作为往更深的一个层次去想,但刚才自己的紧张,和她短暂的沉默应该是让她感觉到了什么。
怪自己了,怎会因为不舍她在烈日下行走就沉不住气呢?
江离城沉默片刻,再度开口,语气是轻松的,宛若他们之间是最寻常的朋友:
“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