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唯美的画面。
可要是把这件事换一个说法——
心狠冷漠的黑莲花,大晚上不睡觉,回忆往事,一下子讨厌你,恨不得眼不见为好,一下子又觉得你这人还不错,甚至还有点春心萌动的意味在。
可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都会以数字的形势反馈到当事人那里去。
听起来很有趣,但甘鲤真的被吵得脑瓜子疼。他白天想,夜里也想,她睡着了,也被系统的播报声吵醒,换衣服、吃饭等日常起居,总有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嚷嚷。
杜清宴的心思尤其细腻,看见她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脚步虚浮,怀疑她晚上做贼去了一样,还要多想,好感度又是上上下下一通变化,甘鲤是敢怒不敢言。
忍无可忍关掉系统的好感度播报之后,世界终于清净了。
“小姐在吗?杜公子派我来告诉您,待会靠岸了记得下船。”
船夫敲响了甘鲤的房门,听见她的回应之后,又匆匆赶回去复命了。
其实甘鲤喝醉酒之后,说出的就是真心话,果然是小气的黑莲花,之前都是叫王斐然来传话,现在竟然是随便打发了一个人来。
当局者迷,甘鲤一直在嫌弃对方做的不是,没想到自己其实也在生闷气,偏偏自己毫无知觉,脸上的表情比前几日杜清宴的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像一张白纸,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看到她这副样子,黑莲花自然也不乐意,他何时要看人家的脸色了。以前是以前,现在他没对她这个堪称诡异的存在采取什么极端的手段,她反而蹬鼻子上脸,下巴都要扬到天上去。
幸好甘鲤关掉了系统的好感播报,不然她会发现,在船上这几天的播报频率高得吓人,像有几百只鹦鹉,在耳边不知疲倦叽叽喳喳叫喊着。
以是,杜清宴根本就没有人叫人孤立甘鲤,全是她自己脑补。能在杜清宴手下做事,其他人都是顶个聪明,没有人会夹在中间当受气包,就连最憨的王斐然都知道不要来触这个霉头。
甚至杜清宴这几天,自己都没有玩乐的心思,脸上倒还是挂着那副单纯无辜的笑容,引得船上也有男女向他搭讪,却总在不明不白之间就被敷衍过去了。
甘鲤叹了口气,背起自己变重的小行囊——里边又多了些之前杜清宴在羞花阁给她买的衣物,花花绿绿的襦裙,比她捯饬自己还上心。
原来他那天自己一个人出门,也是去发挥钞能力去了,不知他是如何说动了老板娘,让他们插了个队,提前赶制出来。
甘鲤走到甲板上,杜清宴已经站在那里了,他一袭白袍,在人群之间惹眼的不行,端的是清隽公子的模样。
不管心中是作何感想,面子上总要过得去,于是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把对方当作可以被看见的游魂,几乎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动作上还是顾忌着。
能坐得起这趟船的,大多也是要去京城,于是都在这里下船,转乘马车,人群熙熙攘攘,下船台阶又高又陡,甘鲤急着下船,险些脸着地摔下去。
还是杜清宴伸手拉了她一把。
少年面色淡淡,琉璃似的眼珠里是一汪平静的泉,似乎和几天前那个动不动就炸毛的不是同一人。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