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难受么?”
少年关切地问道,觉察到之前说话的方式,让甘鲤微微蹙眉,似乎是不喜欢,便从善如流地换了一种说话方式。
甘鲤不理他。
屋子里开了窗通风,冷不丁一股萧瑟的风钻进,送来一阵密密的冷意,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
她低头往身上看,果然,自己换了衣服。
更准确地说,是脱了一件衣服,脱掉了之前那身外衫,只剩下打底的中衣。
少年紧张着她的一举一动,跟着她的动作,仿佛想到了什么害羞的事,周围的场景瞬间往后褪去,化作几月前在杭州客栈时的场景。
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随着他的这一错觉,重返到当时的暧昧。
这次他完全不像之前那般不受控制地恼羞成怒,而是宛如与他年纪相仿的任何一位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年,这朵黑莲花扭捏道:“不是嗯,是我,你的衣服被水给打湿了。”
他说话,竟然还带上了手足无措的慌张:“当时,我是闭着眼睛的,没有看”
少年伸手去掖被角,“这里凉,你先躺着,等我拿衣服来。”
他这句话终于让甘鲤起了反应,而他仿佛毫无自觉似的。
少年起身去拿衣物,甘鲤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以异常乖巧端正的姿势平躺着,眼睛只盯着头顶陌生的斗八。
连个多余的眼神也吝啬给他。
一步,两步……五步,少年的脚步声停住,翻箱倒柜的声音响起。
他根本就没打算走出这个房间。
几步之遥,他又极快地折返回来,拿了套色彩鲜艳的襦裙给她。
甘鲤屏息,任由杜清宴靠近,弯腰,把那叠衣物放在她睡着的枕头边。
望着天花板的眼角出现模糊的影子,少年的气息单方面打在她脸上,随着放衣物的动作结束,马上退了回去,蜻蜓点水般的试探。
她如同一条死鱼,不做任何反应,于是他的行为简直就像是在照顾久卧床前的病人似的。
屋子死气沉沉,刻意挑选的艳色襦裙也失了光彩。
良久,少年最先选择妥协。
他闭口不提自己是如何迷晕她的,“你放心,顾大人那边进程一切顺利,我没有在背后使任何绊子。”
“……”
“我给他们留了信,他们都以为你是自己回去的,没有因为找你耽误事情。”
“……”
少年气急败坏,总算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你说,我杀了他如何?”
床上躺着的木偶终于有了反应,屋子光线不亮,少女茶褐色的眸子暗成了黑色,像盖上了一层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