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接再厉,继续试探他究竟能让到哪一步,“没想到你力气还挺大的,我还以为你想闷死我。”
“……”
少年把头放得更低,仿佛自己是犯了错的学生,正在虚心接受教书先生的训诫。
他姿态谦卑,若有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叉腰训人的少女是个多么蛮不讲理的刁蛮大小姐,而低着头的少年又是如何的委屈无奈。
甘鲤顿时没脾气了,杜清宴甘愿做个沙包任她捏扁搓圆不假,可她都被他绑架到这里来了,有力气骂他泄愤,不如找机会跑出去。
而且他现在的模样,莫名地让人感到熟悉,好像他之前挨杜浔训的时候,也是这样。
刹那间,她猛地清醒过来,自己好像又一次进了他的圈套——
他占据绝对的优势,将她困在这小小一隅,却要装作一副落于下风的模样,好像他真的会任她捏扁搓圆、唯她是瞻,以此潜意识控制她不采用过激的手段。
杜清宴还真是高看她了,在他面前系统就是个鸡肋,不然怎么会轻易让她被他绑走。
甘鲤没好气地说:“别装可怜了,我不吃你这套。”
少年继续保持那副模样,鸦羽似的长睫低垂,仿佛她说的是别国的语言,他根本听不懂。
甘鲤完全不怕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肚子饿了,杜二公子把我绑来,总要给我东西吃吧。”
少年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叫人把饭食给你送上来。”
“我要出去吃。”
“不行。”
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地在说话,像是早就猜到她打了什么主意,甚至他还比她先一步说完。
“你打算永远把我关在这里?”甘鲤质问他。
“我不会。”
“那你带着我出去,总行了吧?我保证不会跑。”
总有一个人需要让步,而甘鲤一直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少年勉强点点头,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负责开门,带着她下楼。
少年的掌心微凉,如一块冰玉,而少女也因为吹风受冻,手脚有些冰冷,两只同样带着冷意的手,交叠在一起,竟生出一股恼人的热意,叫人无法忽视。
甘鲤想拔出自己的手,可拉着她的臭登徒子黑莲花手劲大得很,虽然不会弄疼她,但也如同一只铁钳,紧紧桎梏着她。
短短一截下楼的路,如同走了半个世纪那么长。
到了吃饭的桌子上,他才堪堪松开她的手,仍是贴着她坐,活像个看守犯人的狱卒。
甘鲤当着他的面,在自己新换的裙子上狠狠地擦着手,明摆着嫌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