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这一声落下,情绪如抽丝剥茧般抽离,像是管戏的导演喊一声停,入戏太深的演员就从戏景里抽离出来了。
甘鲤找回自己飞出去的魂,刚想背过身,肩膀忽地受到一股极大的力,一扭,就被人握着转了过来。
那血淋淋的场景已经被藏在背后了。
但那颗勉强还黏在身体上的,恐怖的头颅,依旧如闪影一般,断断续续出现在脑子里,少年身上的冷香味再浓,也盖不住铺天盖地的血腥味。
甘鲤躲不开他过来的手,于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当他出现的时候,她立马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错了,错得实在是离谱,他以为她亲眼看到对面凶残的手段之后就会退缩么?
她不仅不会,也更不会因为他宛如救世主般出现,就对他产生类似于吊桥效应的依赖。
她只会更讨厌他。
杜清宴捧起甘鲤沾满了血的脸,用干净的手,轻柔地替她擦拭那些血迹。
少年身材纤长清瘦,抽条得极快,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连手指都是那么的骨节分明。
甘鲤曾经偷偷地想过,他并不瘦弱,身上还有肌肉,但骨头看起来这么硬,摸起来肯定很咯人。
如今他的手指温柔地在她脸上擦拭,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想错了。
他的手是温热的、柔软的,像一只蜻蜓,点水般温柔地在她面颊上蹭过。
是啊,世上哪个人的皮肉都是温热又柔软的,所以那把刀才可以“噗叽”地刺进去,轻而易举刺穿皮肉,将它们砍断下来。
他明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却可以做到一直在旁边看戏,用其他人的生命来给自己当英雄救美的垫脚石。
她捂了这么久,这个人却还是如此冰冷。
杜清宴抬手动作之间,衣袖上沾到了一些甘鲤衣裙上的血。
他早有预料,于是今天选择穿了一身黑衣,确实看不太出来,只是抬手动作间,时不时散发出难闻的血臭味。
擦着擦着,手放到了甘鲤的后背,也不嫌弃她身上的血污,一把拥人入怀,一下,一下,轻柔抚摸拍打着她的后背,用哄骗三岁小孩吃糖的语气,循循善诱,“别害怕,那个人已经被捉住了。”
“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够了!
甘鲤想用力推开他,身后的手反而将她扣得更紧,像早就预料似的,杜清宴还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帮她把额边粘黏着的碎发拨开。
“放手!”
她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滔天怒意,因为这怒意,或者说是恨意,发软的手脚突然有了无穷的气力,一把将他推了几步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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