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钱,又或是发生了其它好事,总之这儿子终于不喊自己的爹是死鬼了。
看着他身上的黑色包袱,甘鲤还想多说几句,一道声音突然横插进来,“你的手怎么了?”
转头,直直撞上了杜清宴探究的视线。
他自顾自走近,逼她把袖子里的手拿出来看。
甘鲤不在乎地撇撇嘴,甩开他的手,“没什么,刚才和吴栓搬东西的时候,蹭到了,破了点皮。”
听了这话,吴栓又忍不住自己的嘴,“赶紧让人吹吹,别痛坏了你。我现在有钱了,待会也要去叫花楼里的姐姐妹妹们帮我吹吹。”
甘鲤瞪他一眼,“你赶紧带着你的钱走。”
吴栓不满,“人情债怎么能用钱还完?我和我老子帮了你们这么大的忙,点火的香还是从我老子的牌位前拿的呢,所以等我用完了这些钱,我还会回来找你们的。”
甘鲤刚想回他一嘴,袖子突然被人扯住,“走吧。”
杜清宴放开那截袖子,自觉往后拉开一步距离,“我们的车马还在外面,刚才炸山的时候周围是没有人的,但这一天就来了我们几个外人,很容易就找到我们头上。”
对他使用“我们”这个词企图套近乎的事,甘鲤视若不见,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欠条,递给了他。
杜清宴不接,她就像过年塞红包的热情婶婶一样,掰开他的手指,强硬地塞了进去。
少女的指尖带着热意,在手心游走跳动,酥酥麻麻的痒,他看着字条上扭扭歪歪的字,艰难地辨认着上面的字符。
“欠、条。”他缓缓地念了出来。
上边的“三”字虽然写得不直,像三条毛毛虫,但最好辨认。
上面写着:甘鲤欠杜清宴三千两。
把欠条塞给他,甘鲤招呼其他人跟上,浑不在意地往外走,“如果你把这张纸弄丢了也没关系,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的。”
她和她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将他远远地抛在了后头。
这间老院子顿时变得空荡荡的,它的主人要抛弃它,迎接更加灿烂光明的明天去了,像是被这股喜悦感染似的,它也不显得落寞。
天很阴,这间老屋却有一种隐居、幽静的美。
吴栓举了举身上的包袱,最重的那个是他老爹吴志的牌位,他都和甘鲤她们一起走到门口了,才发现老爹牌位前供的东西没带齐,匆匆折回去拿。
脚步声靠近,少年抬眼,看见进来的是他,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她不会再回头了。
吴栓进屋拿了东西,路过杜清宴身边时好心提醒他一句,“看在你是金主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再不走待会隔壁家的真要找人来问是谁在炸山了。这附近只有我家有火药,肯定会被发现的。”
他看他听进去了,又似没听进去,等到他终于抬起脚出门,吴栓才跟在后头出去,顺便给小院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