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满脸为难:“小姐,我只是按照公子的吩咐送饭给你,你不要为难我。”
江小楼走过去,举起筷子,却只是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所宅子是他买下来的?”
婢女立刻道:“这……奴婢可不知道,奴婢只是临时被雇来照顾您的。”
江小楼哦了一声,仿佛不经意地道:“你的月钱有多少?”
婢女愣了一下:“照顾的时间不长,最多两三天,到时候会结清,说好一两银子。”
看来对方不准备关她太久……江小楼望着她,神色格外温和:“一两,你不觉得有些少吗?”
婢女满脸惊讶:“奴婢也不会做什么事,只是伺候人而已,一两银子已经很多了。”
江小楼却停住手中的调羹,凝望着她发间廉价的珠钗:“只要你放掉我,我会给你更多钱。”
婢女僵住,半天都没有开口。
江小楼说到做到,立刻将手腕上的金手镯脱了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只要放了我,这个就是你的了。”说完她又摘下头上的红宝石簪子,放在桌子上。
“这两样加在一起,就已远远超过你的工钱。若我是你,拿了钱,尽快离开这里。”
“我……可是外面有护卫,我怎么放你走?”
江小楼从容一笑,道:“我会给你一样宝贝,让他们乖乖听话。”
婢女望着手里的东西,眼中贪婪之色更深,她把金手镯和簪子塞进腰间,确定妥当之后才说:“好,我听你的。不过你得说话算话,不可以把东西要回去!”
江小楼微微笑了笑,将腰带上最大的一颗明珠拆了下来,放在桌脚下碾碎,露出里面黄色的晶体,递给婢女道:“外面黑,他们需要烛火,把这个放进灯芯里,明白吗?”
婢女眼睛珠子瞪大了,还有些犹豫。
江小楼轻轻咳嗽了一声:“如果办成了,我这条镶满宝石的腰带也送给你。”
又过了一个时辰,婢女悄悄的摸黑进来,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她把自己原先换下的衣服递给江小楼道:“外面的人都昏迷了,你赶紧换上这套衣裳,捧着托盘,打扮成我的模样就行!”
江小楼身上换了婢女的裙子,捧着托盘,一路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小楼。当她走出这宅子,才发现整个院子十分华丽,亭台楼阁,曲水流觞,她心中越发疑惑顾流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整个别院是建在半山腰的,她想要离开,必须靠自己的两条腿。江小楼避开有人烟的地方,挑拣小路往山下走,心急如焚的她觉得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
不知走了多久,得得的马蹄声从远而近传了过来,她心头一跳,避到了边上。茫茫雾色中,那车露出端倪。车上一个佝偻的老人,两匹瘦骨嶙峋的马,还有一车稻草。她心头一动,打个手势,马车停了下来,她对那车夫道:“可以顺路带我下山吗?”
更深露重,车夫蜷缩成一团,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毡用来御寒,他似乎犹豫了一下,重重咳嗽了两声才道:“没有问题,小姐出多少银子?”
江小楼摘下了脖子上的金链,递给他道:“这是定金,如果你平安送我下山,我还有重谢。”
江小楼当然知道现在这个时辰坐陌生人的车其实十分危险,但是这车夫明显年迈体弱,连说一句话都要喘上半天,她勉强倒还应付的来。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她脸上的笑容更诚恳。
那车夫笑了一下,声音老迈:“真的吗,到时候我要什么小姐都答应?”
江小楼点点头。
“好!上车吧!”那车夫高兴地说,“我可以送你一直到门口。”
一路上小心戒备,确保马车行驶的方向不错,江小楼才略感放心。老马跑得很慢,快要天亮的时候,马车才到了金玉满堂的门口,酒楼还没有开始营业,江小楼匆匆下了马车,正预备去酒楼取银子。
谁知却听见车夫道:“小姐答应过,我要什么都可以。”
江小楼回过头来,惊讶地望着他道:“是,我答应过,你要多少银子?”
那车夫嘿嘿一笑,苍老的声音突然变得清冽起来:“我这辈子没有见过小姐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你可以亲我一下,那我就不要车资了!”
江小楼脸色微沉,盯着那个车夫,神色莫名。
那车夫半点不怕自己的伪装被识破,霍然摘掉了斗篷,黑色的额发瞬间垂下,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孔。他本生得倾城如画,薄雾笼罩下,绝色的脸上却显出一种逼人的英气来,扬眉顾盼间,风采照人,潇洒至极。
他看着江小楼,微笑道:“以后不要这样冒险,江小楼,后会有期!”说完,他猛然抽了那马一鞭子,马车飞快地离去,消失在茫茫的晨雾之中。
一早,安王和安王妃端坐在大厅的上首,等着江小楼来给他们敬茶。可是过了好半晌,只见到新房子伺候的婢女战战兢兢地来了,安王妃一见到她就笑道:“怎么,新娘子害羞么?”